事已至此,他也没什么可瞒的,只好全盘托出。
末了问一句:“会死刑吗?”
老崔拍了拍记录卷宗:“谁说了也不算,看法律怎么判。”
他不死心,顿了顿又说:“我也办理过不少案子,判刑的时候会参考功劳再给机会吗。”
似自问自答。
老崔抽完最后一口烟,往烟灰缸里灭了火星子:“你有功想要机会,牺牲的战友也有功,谁给他们机会?”
他便不说话了,坐在那儿似失去血肉的躯壳,富态的身体很落寞,低垂的脑袋被灯光一照,那鬓上的白发似乎更多了。
从那间小屋出去后,崔礼明站在走廊上又点了支烟。天气已经转凉许多,军绿的半袖被轻风吹得鼓起来,他看着一层水泥铺的院坝,院子周围栽了许多树,不远处是座山。
有人从屋里出来:“崔队,里面的人怎么办呢?”
他头也不回:“往上报吧,移交给谁怎么处理都听上级的安排。”
那人说是,便走去办公室打电话了。
他独自在那儿站了一会儿,直到抽完那支烟,接着回去办公室穿了外套,再出来时碰上政治部张主任。
“我下午有点私事,出去一趟。”
张主任笑呵呵:“难得你不忙公事,事情都办完了?”
“差不多了。”朝那间小屋努努下巴,“还有我不归我管的,我也就不管了。”
张主任笑一笑:“忙了这么久也该歇一歇了。”
他便走出大楼,去市场买了卤鸡翅、茶叶豆和小锅酒,还有一袋水果。走去戒毒所时,先把水果给所里的人分一分。
那人笑:“你们总是组团来看他,下回不允许了啊,我们这里可是很严肃的。”
老崔:“小秦也在?”
那人捧着苹果乐呵呵的啃:“不止小秦,还有他小舅子。”
老崔笑一笑,抬脚往里走,下一秒却被拦住,那人从他掩藏的手提袋里搜出那瓶小锅酒。
很是无奈:“领导,你这不是为难我们吗,哪有上戒毒所带酒的,这个绝对不能带进去。”
“今天是个好日子,我们就喝一点儿,我有分寸,浅尝辄止,绝不给你们添麻烦。”
“这里空间密闭,人员又多,一点儿酒味极易扩散,扩散出去我们麻烦就大了,还请你体谅体谅。”
他只好作罢,让人没收了那瓶酒,只带着食物走进那间改造过的值班室,去时秦峰和蒋毅坐在地上玩手游。
秦淮招呼他:“来啦!”
他点点头,晾出手里的东西:“我还买了一瓶酒,被他们发现没收了,吃这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