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颧骨上贴着创可贴,嘴角也破了一道口子。不过宋寻并不觉得他这样子有多难堪,相反还有一种说不清的……破碎美。只不过这种疯狂的想法也只能在脑子里胡乱过一下罢了。
他没意识到白景聿在想什么,直到对方突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抬起头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宋寻呆呆地望着他:“?”
“嘶……”白景聿咂了咂嘴,什么都没说又低下头继续削苹果。宋寻看着他修长的手指转动着果肉雪白的苹果,果皮从他的指缝中缓缓剥离。
最后白景聿把切成块的苹果递给宋寻,看着他慢慢咀嚼后咽下去,到嘴的话又蠢蠢欲动忍不住要说出来。
“……你到底想对我说什么?”宋寻终于忍不住缓缓道:“再这么看着我的话,我真的吃不下了。”
“哦……是这样。”白景聿直了直身子,好像费了很大的功夫才整理好了话头。宋寻耐心等着,终于听白景聿道:“你昨晚上……咳咳。”
宋寻:“???”
“你昨晚上说了些胡话……虽说是你在意识模糊的情况下说出来的,但是应该也不能全算是胡话。”白景聿顿了顿道:“所以我想来想去,还是想亲自找你问问清楚……那个,你还记得你说了什么吗?”
宋寻:“…………”
白景聿看着宋寻的脸,看着那张脸从白转红又重新转白,都快赶上变色蜥蜴了。其实他的本意确实想趁宋寻清醒的时候把事儿问个明白,免得别人事后会把误会传开。
医院里那个叫陆彬的医生会怎么看这件事他先不管,支队里明知山和叶谦这两个八卦王大嘴巴就足够把这事儿给抖落得干干净净的。
到时候别说是晏江市局了,再开两个会的功夫,笑话怕是至少要闹到省局去。
“那不是怕大家误会吗……你看咱俩都单身,万一你是把我误会成了别的人,才说的那些话,那我也好和当时在场的别人解释清楚。毕竟当时听到的人不少……”白景聿挠了挠鼻子,笑了笑道:“你说是吧?”
宋寻两眼一抹黑,差点厥过去。
宋寻os:啊啊啊啊啊啊我不是我没有!!!
栖身之所
气氛很尴尬,宋寻一度想借着昏迷刚醒的劲儿继续装傻。不过不幸的是他全程被白景聿盯着,宋寻想逃避也逃避不了。
他望了一会儿天花板,感受着不远处那股灼热的视线一直在炙烤着自己的脸。
至少在那一瞬间他很想坦白说自己昨晚确实说的是心里的真实想法——不管白景聿会怎么想,与其随便用别的理由搪塞过去,不如就推卸给自己因为神志不清而不小心说出的胡言乱语。
再说喜欢一个人本来也不是什么罪恶的事,大不了是被他笑笑,似乎也无伤大雅。宋寻心想。
于是他深吸一口气道:“嗯……我昨晚……”
嗡嗡嗡——嗡嗡嗡——
白景聿的手机很不合时宜地震了起来,就像凌空的冷剑划破了某种尴尬的氛围。白景聿看了一眼屏幕脸色略微一沉,随即看起来不怎么友好地接起来:“喂?”
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在哪呢?”
白景聿眼睛瞟了一眼窗外,漫不经心道:“单位。”
“我下午要回来一趟,你有空吗?空的话来机场接我一下。”
宋寻刚刚卡在喉咙口的话硬生生被压了下去,见白景聿似乎顿了一下,然后突然反问道:“……你突然回来干什么?是什么妖风把您给吹来了?”
电话那头的男人打断道:“公司今天下午在晏江有个会,你以为是我想回来看你?”
白景聿:“……”
“你不反驳我就当你答应了啊,我的飞机下午一点半点到机场。你就送我去一趟开会地点就可以走,我不打扰你继续上班。”
白景聿:“喂……喂喂喂?我呸!”
宋寻默默咽了下口水道:“你有事要忙的话……”
“喔没事……刚刚那个是我哥。平时八百年不联系,也不知道晏江哪阵风把他这瘟神给吹来了。”白景聿把手机胡乱塞回口袋,默默在嘴里滚了几个字:“……真他妈的麻烦。”
宋寻起了个心眼,顺着对方的话道:“之前倒没听你说起过你有个哥哥。”
白景聿漫不经心道:“这也没什么好说的,我俩理念不同,谈不到一块儿,所以生活上互不干预。这些年说话的次数还比不上我和小区门口收快递的门卫大爷多。”
“那你的……”宋寻犹豫道:“其他家人呢?”
白景聿手上切着苹果,闻言耸耸肩:“我妈和我哥都在a市开公司,我爸早年也是刑警,不过这俩人平时工作忙,聚少离多,离婚离得早。离婚后我和我哥就一人跟一个。后来我爸出了意外因公殉职,我就下决心要继承他的衣钵,所以也干起了刑警。”
白景聿说着自嘲地笑了笑,“我爸刚出事那几年我妈话里话外要叫我去a市一起开公司,还企图给我介绍a市的姑娘借此让我在那边安家,大概是怕我干刑警最后也会和我爹一样死得早。结果没想到我一意孤行,后来就干脆不跟家里联系了。”
宋寻幽幽道:“……怎么?a市的姑娘一个都没看上?”
白景聿摇头:“没一个入得了眼的。”
宋寻无声地笑了笑道:“要求还挺高。”
“靠……就我这条件要求高好像也不过分吧?”
白景聿把最后一块苹果塞进自己嘴里,不服气道:“当年在警校,食堂找我要号码的人排长了去了,不信你回头自己打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