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秦玄枵哑着嗓音,开口。
“什么?”秦铎也猛地愣住,骂人的话堵在嘴边,没再说出。
“朕一夜没睡。”秦玄枵垂眸,松开了钳制的手,环在秦铎也的腰间,声音放低了些,将额头抵在他的肩上片刻,然后忽又抬眼,直视秦铎也,轻声,“一直在等你回来。”
秦铎也身子僵住,他张了张口,却没有任何声音从口中发出。
他看着秦玄枵近乎呢喃的姿态,注意到了这双漂亮的凤眸眼底的那一片乌青。
一直在,等他?
一种莫名的感受从秦铎也的心底漾出,逐渐将其填满,然后溢出,流淌过四肢。
上辈子,胞弟秦泽之喜欢自由,早就嚷嚷着要做个闲散王爷,他作为兄长,自是不忍看弟弟受苦,便早早给人封了王,封地就在京城边,富饶的一片。
虽说秦泽之总时不时跑进宫中看他,与他饮酒对弈,或是将他长子那个小奶团子丢进宫中陪他玩。
但进宫做客,和住在宫中,总归是不一样的,大部分时候,皇宫内还是只有秦铎也一个人。
一个人孤寂地,在龙书案后,与公务相伴,枯坐至天明。
眼下这句“在宫中等你回来”,忽然就触碰到了秦铎也心中的那一片柔软。
秦铎也双手没了束缚,用手轻轻抵在对方的肩上,犹豫着,想要用力将人推开,却没使得上力,手指颤了片刻,最终虚虚地搭在秦玄枵的肩上。
愤怒似乎被一瞬间掐灭了,秦铎也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我昨日与送药的玄衣卫说,今夜便不回宫了。”
“那还不是朕先找到你的,”秦玄枵将人拥得更进,顺势逼近,两人鼻尖相贴,呼吸交错,“在此之前,你去了何处,朕全然不知。”
秦铎也不禁向后退却,可身后便是阖上的门扇,无处可逃,他听了秦玄枵的话,心虚了一瞬。
秦玄枵说的有道理,秦铎也这才意识到,好像自己确实没有考虑过秦玄枵的感受。
也许是上辈子做皇帝唯我独尊惯了,从来没有向他人说起自己个人行踪的习惯。
被那双蕴着浓烈情绪的凤眸注视着,秦铎也不禁眼神闪烁,想要躲闪,他微微偏过头,却被人强硬地钳着下颌掰回来,被迫与秦玄枵对视。
“朕回来时,还去西坊为你买了那日你喜欢吃的甜食。”
秦铎也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见到了那家糖水铺的油纸包装。
“御膳房昨夜将糕点温了一次又一次,”秦玄枵说,“但你一直没回来,糕点冷了。”
秦铎也的视线落在那晕开了深浅不一颜色的纸包装上,忽然昨日第五言在市集中说的那段话又在耳边响起。
虽说秦铎也不至于被这点讨好的手段打动,但真心却不容被践踏。
他心不禁软下来。
“抱歉”秦铎也缓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