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磨了磨牙,这种将人的性命完全掌握在手中的感觉,令秦玄枵格外兴奋。
他声音中多了一丝危险的意味:“爱卿不是说要男宠的身份么,不住宫里,回家做什么?”
说着,秦玄枵不断凑近,秦铎也向后仰了仰头,却见秦玄枵的脑袋越凑越近,直到温凉的吐息喷洒在他的颈侧,嘴唇柔软的触感贴上脖颈上的皮肤。
秦铎也瞬间警觉,这狗又想咬人?!
他啪地一下打掉秦玄枵的手,又将人脑袋推开,微嗔:“别动手动脚的。”
“没说不住宫里,我回家收拾行李,过两天大包小卷地来,届时还请陛下不要嫌弃,敞开了宫门收留微臣。”
秦玄枵愣了愣,凤眸微微睁大。
他设想过这人要跑路,或是借口远离皇宫和自己,或是缓兵之计,躲在群臣之后请求保护。
却唯独没想过,他是真的说到做到,真的要来宫里,压根没想过逃离。
秦玄枵看过收集来的资料,文晴鹤是当代最典型的文臣,他读死书,认死理,不够灵活不知变通,将经典书籍视为金科玉律,但又胆怯懦弱,担不起大任。
偏偏这样的人,最会考试,记忆力还不错,“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倒也有几分能力。
二十几岁殿试被选上了庶吉士,在文渊阁学了三年,授了个七品的官,然后摸爬滚打混过五六年年。
没什么大错处,不露头也不惹事,勤勤恳恳兢兢业业,为人也说得过去,满口板正的礼数和国道,一身清贫文人骨,不欺下但惧上,就也慢慢攒了资历,爬上了五品。
在寒门年轻一辈里面,倒也有两分名声和号召力。
但文晴鹤此人啊,这辈子也就顶天这个职位了,再向上,就牵扯到士大家族的势力穿插。
他虽姓文,却是文家早就分出去的旁支,到今天人丁凋敝,家中只剩文晴鹤一人。
他能力的上限冲不破这个阶层。
这是赤玄搜集来的资料。
完全看不出,这人竟能有现在的样子,放肆、张狂、随性、无所畏惧,和目无尊卑?
资料里的文晴鹤是唯唯诺诺不配得,而现在他面前的这个文晴鹤,简直就是老子他妈的就是天下之主的那种气势。
秦玄枵看不透那双漆黑如点墨的眼睛,也想不到他的举动究竟想要求什么。
整个人充满了矛盾的割裂感,就好像脱去了文晴鹤的那层皮,换成了另一个灵魂一样。
存在在另一片广阔的天地。
秦玄枵怔怔站在殿内,看着秦铎也离开的背影,正午热烈的阳光洒在他身上,像是给人镀了一层耀眼的金。
只怔神一会,秦玄枵忽然垂眸低低一笑,眼中的疑惑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尽数薄凉,“勾弘扬,将文卿送回家,别让他死半路了。”
他看不透,不代表要被人牵着鼻子走,不过是个逗趣的玩意罢了,现在觉着有意思,将命留着两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