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这个样子,一脸憔悴病气,面上带着绯红,走路和声音都软绵绵的,大学生扮相,与周边的建筑格格不入。
会被认为是被包养的小鸭子吧。
徐楚宁脸皮薄,还没有卑贱到坦然以那种姿态示人。
硬着头皮走了很久,到了城市主干道的分支,才零星看见一些私家车驶过去,徐楚宁扶着路灯缓了一会儿,才忍着不适叫车。
本就不舒服,这个司机技术也莽,冲冲停停,路上还抽烟,窗户大开,搞得徐楚宁更恶心了。
他下车的时候,连谢谢都没说。
回到学校,在辅导员办公室领了表,徐楚宁爬楼梯回寝室,趴在桌子上填。
外出实习期间,他在学校的床铺都没收,此时倒是派上用场了,徐楚宁昏昏欲睡地填完表,写了两千来字的自我总结,徐楚宁笔一放,就趴桌子上睡。
直到室友进进出出的注意到他在睡觉,过去把他喊醒,“小宁,你要不去床上睡吧。”
徐楚宁半梦半醒,特别不舒服,脸上烫,身上却冷。
“这儿开着空调呢,别着凉了。”
“你是不是病了?我那有药……”
徐楚宁吃了一片感冒药,强撑着爬上床,倒头就睡。
室友都在做自己的事,时不时有低声交谈和敲电脑的声音,像是白噪音似的,让徐楚宁觉得莫名安心。
他不是一个人,在这里有人会关注他,会照顾他,哪怕生病了也不用害怕。
药效上来了,徐楚宁昏睡过去,却每隔一个小时就要醒一次,身上全都是汗。
晚餐是室友带的,一份粥,徐楚宁吃一半就想吐,室友本打算把他带去校医院,却被徐楚宁拒绝了。
他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生大病,昨天晚上被那条蛇吓坏了,整夜噩梦,又被郁风峣折腾了几次,早上回来吹了风,不病才怪。
他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他的病因是郁风峣。
次日清晨,他又量了一下体温,38度,比昨晚还是好了些的。
室友们也在收拾回去实习的东西,见他醒了,便问要不要吃点什么。
徐楚宁也不好意思再麻烦,只是自己喝了点药,又躺回去。
刚闭上眼,手机就响了,徐楚宁一把抓起来贴在耳朵边,嗓音干哑,“喂?”
电话那头依然是熟悉的男人声音,“人呢?”
徐楚宁一个激灵清醒,克制着,“学校。”
郁风峣沉默片晌,而后问,“生病了?”
“嗯。发烧,还吐。”徐楚宁老老实实说。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多少也是有点希望得到他的垂怜和心软。那天听莫叔说,郁风峣第一次带人回家,徐楚宁心里莫名有点欢欣,却又很快为自己这种低劣的喜悦感到羞愧。
郁风峣没多说,“我去接你。”
“不、不用……”徐楚宁连忙拒绝,又要压低声音,装作自然的样子,免得被室友察觉。
“十分钟后到。”郁风峣根本不给他拒绝的余地,挂了电话。
“想看他哭,看他痛不欲生。”
徐楚宁胆颤心苦,本来就不舒服,现在还要担惊受怕。
以前郁风峣从来不会说来学校接他这种话,今天突然这么说,却没让他高兴,只让他恐慌。
他会来寝室吗?该怎么跟室友解释,以前他回郁风峣的公寓,从来都只说是去叔叔家,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