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了停,婉容似是又想到了什么似地:“这是第一件事,第二件事便是将采买的人叫来,我有话要问。”
管家点点头,心中暗道这大少奶奶真是个精明的,也不敢怠慢,急忙把人叫了来。
进来的是一个约莫二十多岁的青年男子,怕婉容不知道他身份,管家急忙介绍道:“这是荣嬷嬷家的大儿子,一向是管着采买的。”
婉容点点头,这荣嬷嬷原先是李正荣的奶娘,李正荣回了京城,这荣氏一家子前来投靠。因着以前的情分,李府收留了荣氏一家子。这荣嬷嬷又会说话又会奉承,在老太太跟前也有几分脸面。
“听说是你管着采买?”
青年抬头,赫然看见一个绝代佳人笑语盈盈的看着自己,略略有些慌神,随即慌忙道:“回少奶奶话,确实是由奴才管着的。”
婉容笑道:“你倒是心思伶俐,这账本上一颗鸡蛋,一颗白菜的价格都写得如此清楚。”
“少奶奶叫奴才荣大就好。这都是奴才的本分。”荣二神色颇有些得意,暗道这大爷真是好艳福,居然能得如此美人做娇妻。
说了一会子话,赏了荣大些东西,便让她们都退下了。
看着手中的账簿,婉容冷笑,还真是把她当成不知世事的天真大小姐了。她跟唐鸣鹤和着开了好几间铺子,虽然都是唐鸣鹤出头露面,这账上的事,她却是不假于人手的。看那采买的记录,一枚鸡子儿标注竟是三两银子,一只鸭子十两银子。若有三两银子,买一篮子鸡子儿都是尽够了。
想来是老太太不管家事,而刘氏又怀孕许多日子,一时疏忽才让这起子奴才钻了空子。
婉容不知道,李家流放之时,手里哪曾有过银钱,有督工看着,她们的衣食住行俱都是督工发的。若不是靠着李子恒打猎,弄些肉吃,怕是一年到头都见不到荤腥。回了京城,已经是隔了这许多年,对于京中的物价也不甚了解。那荣大总说物价涨了,暗地中搂银子,管家是宫中皇后指派的,刘氏等只有谢恩的份儿,平日里连多问几句都是不大敢的。这查账,也只有婉容这愣头青敢说了。
其实并非婉容不知情,她性子刚直,不愿意受制于人,况且这奴大欺主的事,便是争道皇后娘娘那里,她也是有理的。
“绿珠,让紫玉的女婿出府一趟,将外面的物价都记下来,回来给我瞧瞧。”
吩咐完,婉容拧着眉毛看着那账簿发起呆来。先前给她置办聘礼已经用了一大笔开支,现在这出的比进的多。若还如此,用不了多久,李家就得坐吃山空了。她得好好像个法子才是。
作者有话要说:好痛苦,长智齿了。。。。啊痛死了
☆、83
紫玉的女婿原来是唐家的小厮,也很是机灵的一个男儿。婉容出嫁,这紫玉一家子自是跟着做了陪房。他出去几天,很快就把菜肉的价格打听好,写在一张单子上,给婉容呈上来。
婉容原本也是大家小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看了这单子,也不禁气得七窍生厌。她知道那管家和荣大肯定会偷着搂银子,可没成想,他们单子却是这么大。那鸡蛋,在市面上,最贵也不过五文钱一个,而那荣大却硬生生的写成三两银子,也不知那管家和荣大吞了多少。怪不得前日看见他,那厮身上穿的跟李子恒身上穿的料子差不多。
看到这,婉容硬生生的将茶杯搁在桌子上,发出‘咣当’一声响声。
绿珠不禁上前,双手搭在婉容的肩膀上:“姑娘这是怎么了?”
婉容将那单子甩到桌子上,满脸怒意:“你看看这个。这群奴才好大的胆子。”
绿珠不敢触了婉容的霉头,拿起单子细细的看了一遍,大惊:“奴婢知道在咱们唐家,那些管着采买的人,不管如何也是要贪点儿,不管是太太管家还是二奶奶管家的时候,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贪的不过分便算让采买的奴才得了辛苦费了。只是没想到李家看着人丁少,太太那么精明的一个人,怎么会被下面的人如此蒙蔽呢?”
婉容死死的盯着那单子,哧了一声:“投鼠忌器罢,那管家可是皇后娘娘钦赐的,可得好好供着了。当初母亲她们初回京城,没有根基,那皇后好大的手笔,又是赐了丫鬟婆子,又是赐了管家。”
“若是皇后娘娘钦赐,倒不好处置了。”绿珠颇为忧心。
婉容冷笑,没在说话。李正荣是二等忠义候,还是户部侍郎,圣人早有话,明年便升了户部尚书,现在的户部尚书常大人太过年老已然有七十多岁,头脑也不灵光,腿脚也不灵便。这柳皇后身为右相之女,又是皇帝表妹。柳家当真是权势滔天。想到那天圣人说的话,婉容不禁浑身发冷,皇帝那日看着对她色魂授予,可眼中却清明的很。想来这柳皇后无子,未必也不是圣人的手段。
婉容心里有些计较,正想着怎么将那管家给裁度了,这时听见院子外面一阵嚷嚷声。
隐隐有些不耐烦,就见墨玉从外面进了来:“姑娘,西园老爷身边的怜姨娘说要见姑娘呢。”
“让她进来,在外面吵吵嚷嚷的算怎么回事?”婉容淡淡的笑道:“她若不进来,便让她自己在外面呆着去,我总有法子治得了她。”
墨玉应了一声,不一会儿,这怜姨娘便进了来,一脸怒气冲冲,像是来兴师问罪似地。
“怜姨娘有何事?”
听闻此话,怜姨娘瞬间脸就扭曲了,她得李正德的宠爱,李正德也有将她立为填房的意思。这府中上下谁不讨好的尊一声太太,偏这唐婉容正眼都不瞧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