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夫人看了一眼婉慧,随即拿着帕子擦拭眼泪,眼睛红红的:“老爷息怒,婉慧一时冲动,才会如此,平日里她跟婉容感情是最好的。李妹妹成了老爷的正妻,妾身怎么可能没有怨怼呢?老爷可知妾身已经成了京中贵妇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了。只是老爷生气只朝着妾身来,怎么也不能打婉慧啊。”
婉容看着这母子两个一脸狼狈,心中竟然升起一股快意。虽是这么想着,面上婉容可怜兮兮的拉拉唐永明的袖子:“老爷别生气,姐姐只是一时冲动,定然是婉容说话不经意惹恼了姐姐。姐姐并非故意的,老爷饶了姐姐吧。”
唐永明看着明明收了委屈却故作镇定坚强的小女儿,心里越发觉得愧疚。
唐婉慧看着婉容求情,捂着脸红着眼圈叫道:“我不用你假惺惺的帮我求情。你母亲成了正妻,你成了嫡女,你得意了?高兴了?我就不如你的意!”
“放肆,你这丫头真是被你娘宠坏了,此时若不好好教导你,不定你将来得惹什么麻烦回来?我们唐家的脸面还要不要了?”唐永明气的手指直哆嗦,指着唐婉慧半晌,颓然叹了一口气:“来人,带着二小姐下去禁足,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放她出来。”
“老爷,老爷不要听那些小人说的话啊,您不是一直最疼爱婉慧吗?怎么舍得呢?老爷。”
“好啦,你住嘴吧!”唐永明看着赵夫人,她脸上的妆因为哭泣已经花掉了,左一块右一块的狼狈之极,很是难看,让人兴不起一点怜惜之情。
“若不是你整日惯着宠着,好好一个孩子怎么会被你养成这样?此事休要再提,她不敬嫡母对嫡母口出秽言本就该罚,让她禁足还是轻的呢。婉慧也不小了,我过几天会请教习嬷嬷来教教她。果是商贾之女生的,没有一点大家气度。”
最后一句话,唐永明虽然是嘟嘟囔囔说的,却也被赵夫人听见了。赵夫人幽幽叹了一口气,扶着眼中瞪着婉容冒火的婉慧下去了。
唐永明喝了一口茶水润润嗓子,看着惴惴不安的婉容,找找手。他以前从来不曾对婉容如此亲昵,摸摸婉容的头:“这些年为父忽视你了,你姐姐从前定也是如此欺负你的?”
婉容心里一点也不觉的感动,抬头不安的看了一眼唐永明,细声细气的回答道:“没有,姐姐从前对我很好。”
“你以后并不需如此让着她,她性子骄纵正是要吃些苦头才好。”
婉容惴惴的看了一眼唐永明,低头答道:“姐姐不过是急性子,平常我们姐妹相处的很好,并没有如此事情发生。请老爷放心。”
唐永明叹了一口气,拍拍婉容的肩膀,慢慢的踱了出去,背影佝偻。
连着一个月唐永明都是在李夫人的院子里过得夜,尽管那院子的女主人早就已经不再了。
婉容不禁自己都要唾弃自己,她看到赵夫人和唐婉慧被厌恶,倒了大霉,心里只恨他们为何不摔得再凄惨一些。她明明不是那种表里不一的人,却也耍了心计。故意在老爷面前摆出受欺负却识大体的样子,而一向被人捧着嚣张惯了的唐婉慧则必然招人厌恶。
她讨厌这样的自己,可是这一次对赵夫人和唐婉慧所换回去的伤害比之她们伤害她的,她哥哥的连一个零头都没有。
唐婉慧暂时是没法出来兴风作浪了,那教习嬷嬷来了之后,再加上唐永明的命令竟是没一个人胆敢放她出来的。唐永明也不许别人去探望,赵夫人哭求了好几回,得到的除了一个冷脸外什么都没有。
没了唐婉慧,婉容和唐鸣鹤的日子生活的舒服多了。
没过几日,昭华郡主的寿宴到了,虽然昭华郡主年纪不大,又不是整寿。一般的贵女不过是一家子吃吃饭,再请个戏班子看几出戏也便罢了。可昭华郡主毕竟是圣人亲封,福王原配嫡妻生育的嫡长女,身份高贵,这寿辰也马虎不得。
婉容这回准备的就是那颗价值连城的夜明珠,虽然在夜明珠中,婉容手里的这颗个头不大,但也是婉容倾尽所有,想来昭华郡主也不会怪罪。
且不说婉容这边,福王府内也是不平静。
司徒榭去他二哥的屋子的时候,司徒予正怡然自得的喝着酒。不得不说,司徒榭为人实在是八面玲珑,司徒榭乃是庶妃傅氏所生,傅氏本是先王妃大刘氏的使唤丫头,福王喝醉了酒稀里糊涂的幸了,却不受宠,仍然是个丫头的命。不过是生了三公子后,大刘氏怜惜,才升了庶妃。要知道虽然有了庶妃的名分,可仍然要伺候王妃,侧妃,地位不高。傅氏又不美貌,又没才情,在这王府犹如一个隐形人,连带着三公子也不受待见。司徒予是小刘氏王妃所出,他对这个隐形人一般的三弟也是好的很。这府中上下竟是没有人说二公子不好的。
“什么味道?这么香?”
司徒榭嗅了嗅,奇道:“桃花香气?二哥,这是秋天,你哪里来的桃花?”
司徒予招招手,让他做下,端起酒壶给司徒榭斟了一盅酒:“尝尝,味道如何?”
端起酒杯,稍稍抿了一口,再一口咽下,司徒榭点点头,满眼称赞:“确是好酒,迟留余香,回味悠长,又带着桃花香气。只是酒劲儿有些小,喝着不过瘾。”
司徒予笑了起来,又端起一杯,慢慢的抿着:“这酒我却觉得比圣人赏赐的琼浆玉液还要好上几分。”
司徒榭笑道:“确实不错,不知二哥还有没,给弟弟也带一些回去。”
司徒予瞪了他一眼,摇晃着手中的折扇:“我也只这么一壶罢了。那唐家三小姐真真是个妙人儿,这酒酿的也如此的回味无穷,若是如此才女,做侧夫人倒也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