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恪望着她,脸上的神情有些恍惚,还以为是自己被高烧烧傻了,出现了幻觉。
明明昨天晚上还在和她生气的人,怎么她一觉醒来就出现在医院了呢?
烧伤难道还会影响大脑吗?
可即便是幻觉,戚恪也愿意多看几眼多沉溺其中一会儿。
但下一秒,站在玻璃窗前的身影消失了,戚恪怔愣了些许,又垂下眼眸低落下去。
没一会儿,监护室门口传来响动,穿着无菌服的护士率先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位稍微高点的女性。
戚恪刚t开始没有注意到对方,还是等护士走到了床边,替她检查了一番,然后才抬手示意身后的人上前,说话声有些闷,“探视时间就半小时,注意一下时间哦。”
说完护士便转身离去了。
戚恪这才抬眼看向对方,只一眼她那双狭长的凤眼便顿时亮了起来。
眼前这人穿着无菌服戴着口罩,裸露在外的只有一双眼睛,但就仅凭这双眼睛,戚恪也能一眼认出对方的身份——乔凛虚!
“嘘嘘!”戚恪激动地想从床上坐起身,但乔凛虚却伸手一把按住了她的手臂。
“别动!”乔凛虚眉头微蹙,“你是不想出监护室了是吗?”
戚恪听出了她语气里的不悦,于是很快安静下来,只是那双眼睛像狗狗眼一样亮晶晶的,一眨不眨地望着她,就好像生怕她消失了一样。
“嘘嘘,你……你怎么来了?”戚恪扯下了脸上罩着的氧气罩,眼神里透露出隐约的期待。
乔凛虚看见她的眼神却觉得慌张,于是匆忙移开视线,装作很忙的样子回答道:“没什么事所以就来了。”
戚恪不疑有他,笑了笑,“那我还挺幸运的。”
乔凛虚咬咬牙,破罐子破摔一般呼出一口气,不解地问道:“所以,为什么不让温医生联系我?你的第一紧急联系人填的明明是我的号码。”
戚恪被她这突如其来的质问给吓到了,一时间还没缓过神,愣了会儿然后才解释道:“我给你打电话了……”说着声音又小了下去。
“不是,我以为你是想在家待一段时间的,所以就没有让温医生再给你打电话,而且你挂了我的电话之后肯定已经睡了,我不想你再担心。”
戚恪说的这些都是正当的理由,但乔凛虚心里就是觉得不爽,甚至有种那口气没处发的躁郁感。
戚恪敏锐地察觉到了乔凛虚的情绪,试探地说道:“那我以后有事都让温医生联系你好吗?”
“你当然应该让温医生联系我!”乔凛虚义正言辞地说道,“你知不知道大哥有多忙,他都这么忙了还来医院守着你,他要是出国了,你再给他打电话就是白白让他担心。所以你只能给我打电话。”
戚恪勾起唇角笑了起来,连带着那头凌厉的短发看起来都柔和了许多,“好,我知道了,谢谢嘘嘘。”
乔凛虚那口气吐出去了,整个人又卸了下来,踌躇犹豫了片刻,还是有些愧疚地说道:“抱歉,我昨晚还以为……”
“没事的,也不是什么大事,我确实不该要求你刚回家就再回燕京的,也是我没考虑周到。”
乔凛虚扶额,“总之,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我以后也不会再做出这样的事了。”
戚恪眨眨眼,“嘘嘘的意思是以后不会再拉黑我了吗?”
乔凛虚没说话,只是低着头闷闷应道:“嗯。”
两人说开了,本来该聊些别的家常,但乔凛虚依旧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戚恪很快察觉出了不对。
她问道:“嘘嘘,你是还有什么事吗?怎么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
乔凛虚抬眼看向她,看了半晌,然后才问道:“戚恪,大哥说让我回戚氏顶替一段时间你的位置。”
“你还在纠结吗?”戚恪表情没多大的变化,甚至是十分平常的接受了这件事。
乔凛虚见状,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你不惊讶?明明你在海云镇的时候,钱秘书一个人也能把公司管理的很好。”
戚恪摇摇头,“这不一样的。”
“有什么不一样的?”
“嘘嘘,是不是外面的人已经知道我受伤住院了?”戚恪问。
乔凛虚:“嗯,不过不清楚你的伤势,只知道你是住院了。”
“那就对了。我之前虽然不在公司,但我的情况和消息公司里的人大部分都知晓,我偶尔还会和他们一起开视频会议。
但现在我一住院,戚氏就相当于是群龙无首,尽管我交给钱泽一再大的权利,他始终不是戚氏真正的主人,那些股东他一个也惹不起。
那些人可不会听一个秘书的话,他们听的是股份的话,只有手里捏着戚氏的股份,你才能真正的驱使得动他们。”
戚恪脸颊红扑扑的,躺在床上看起来十分虚弱,但说出的话却并不弱势。
“大哥要回国处理re的事务,戚氏便空了下来,戚守被我送去了非洲,秦月娥一定不会甘心,我一天没回公司她一天都不会停歇,除非有另一个戚家人捏着手里的股份和股权坐镇戚氏。除了你戚尽没有别的选择了。”
“嘘嘘,去吧。戚氏本就该有你一分天下的,你从来都不比我差。”
“我又不姓戚,戚氏的天下和我有什么关系。”乔凛虚别扭地否认道。
但对于她的否认,戚恪却并没有开口反驳,只是笑了笑,但那笑里饱含的寓意却是乔凛虚看不明白的。
监护室里安静了一段时间,久到戚恪都快要重新睡着,这才听见乔凛虚纠结又犹豫地说道:“我要是去了戚氏,就没有办法空出很多时间到医院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