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乃是……”队伍中有一人沉不住气,张口。
景晨瞥了眼那人的装束,上身一左一右两道衣襟,大襟交领,左右两襟对称。
南楚男子的私服。
“你们可知我的身份?”景晨轻飘飘抬眼看向这些人。
她的神色过于平静,语气像是寻常聊天,然而这群人被她周身强大的内力压制着,根本无法上前半步。
女子偏头看向景晨,似是不解为何追捕她的人为何不再动了。
虽是玄衣,却又戴着白玉面具,看着不是很好相与的模样,但身段倒是俊俏。腰杆细拔挺直,肩头瘦削,就连侧脸也是一副冷峻。
感受到女子打量的视线,景晨长身而立,对着这些人说:“她,我带走了。”
此言一出,追捕的人当下大怒,强行顶着景晨的压力,朝她喝道:“竖子岂敢!?”
救美(下)
救美(下)
岂敢?
普天之下还真没有景晨不敢做的事情。
景晨嗤笑抬手,“锵”的一声,宝剑出鞘。她立在风雪之中,长剑自然地垂落在身侧。女子站在她的身后,二人本就距离不远,此刻更是可以清楚地看到长剑上精美繁复的花纹。
她这一举动无疑是激怒了追捕女子的人,为首男子打了个手势,剩下四人立即握住横刀,逐步将景晨二人围拢起来。
景晨毫无退意,她瞥了眼几人的脚步,知晓他们试图包围她们二人。过往她能从千军中直取敌将首级,现在不过是护下一弱女子,对她来说,倒也算不上什么难事。
只见她手腕翻转,长剑上挑,直接迎上了身侧欲向身后女子袭去的二人。刀剑相擦,发出一阵金属撞击的声响。见她已经同这二人对上,其余三人将目光落在了她身后的女子身上。景晨扫了眼呆愣在原地抓着马匹缰绳的女子,急声道:“上马!往城中去!”
言罢,她身形微微后退,不过瞬息,双手握住剑柄,径直朝二人面门砍去。
景晨内力深厚,哪里是这几个散兵游勇所能抵挡的。二人只感觉胳膊都被震得发麻,再看向手中的刀,如此利刃,竟然被她一剑斩断。景晨不给他们反应的时间,趁着二人惊讶之际,直接挑断了两人的手筋。
二人血流如注,连忙退到其余人身侧。
这厢击退二人,景晨立即身形瞬移。几人才见到一抹残影,她便已出现在即将碰到女子衣角的三人面前。她的白玉面具上有着还未化开的雪,发丝上也沾惹着几片雪花,大半的面具遮掩住了她的神情,然后那双薄而红的嘴唇微微动了几下。
几人不知她嘴里在嘟囔着什么,对视一眼,一起朝她冲过来。
其中一人踩着同伴的肩膀,一跃而起,直接往景晨的肩头砍来。景晨侧身避开,在那人将将落地之时,长剑从一个极为巧妙的角度向上挑起,利刃如劲风一般从那人脖颈划过。
脖颈处的血管被长剑一把割开,温热的血登时洒了开来,尽数往景晨二人身边而来,景晨身形未动,想到女子恐怕会怕这些血。她将披风卸下,反手系在女子身上。
随后,目光看向其余四人。方才被她一剑挑断手筋的二人,眼里已经生出怯意,二人对视,其中一人竟直接扔下同袍,往来时方向逃去。
见此,景晨撇了撇嘴。刚才那人的血大半洒在了景晨的身上,不过她身着玄色衣衫,倒是让血迹不大明显。景晨就这样,执剑立在女子身前,身姿挺拔。而她手中那柄长剑,血正沿着精美繁复的花纹顺流而下,滴答、滴答,最终染红脚下的白雪。
似是冬日盛开的梅花。
“你……你是齐晨?”几人对视,见到她面上的白玉面具竟未沾惹一丝血迹,其中一人声音颤抖着问道。
景晨勾唇,抬袖拭去了长剑上的血迹。
森然的目光再一点点扫过在场几人,朔北寒风本就刺骨。现下被她这样的眼神扫过,几人只觉遍体生寒,下意识地就想要后退。
“哦?你们识得孤?”她的嘴唇微微勾起一丝弧度,看起来没有方才的冷硬,似乎当真好奇这些个南楚人是否听过自己的名字一般。
可这笑容实在过于瘆人,还不如不笑。
“此剑,名唤玄机。”景晨声音冰冷,眼神瞥了眼手中的剑,“瞧,玄机见血了。”
玄机剑。
景氏世代传承的长剑,比南楚的国祚还要长个数百年,仅有族内领袖方可执剑。人常言:玄机见血,飞鸟尽亡。司马一族之人常年征战,用长剑自是不如用长刀长枪那般勤,因此,玄机剑甚少被人看见。
世人皆以为此剑不过是司马一族放出吓人的传说,却未曾想到,今日竟然出现在这燕京城外的荒郊野岭处。
司马一族阖族嗜血,人尽皆知。
景晨就这样站在他们面前,迎风而立,她的话语不多,然而几句话下来,几人冷汗直流,气息都有些不稳。为首男子心下惊惧,面上只得强撑着,恨恨地瞥了眼景晨身后的女子,冲着景晨作了一揖,说道:“大将军见谅,此女乃我朝罪臣之女,吾等奉王命捉拿。烦请大将军行个方便。”
南楚北燕三年前便在溧水议和,两国坐拥神州,互市便是互利。也因此,南北多有往来,商贾平民自然往来自由,可何时,涉及官员了?
王命?竟不是公主令了吗?若是长安,她或许还能给上几分薄面,至于其他……
景晨陡然释放出威压,对面几人哪里承受得住,只能硬着头皮强忍,身子颤颤巍巍的,眼看就要站立不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