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兰!”
于泽梦中惊醒,心脏跳地厉害,一股难言的恐惧充斥在心口,熟悉且悲戚。
彼时他正躺在一张病床上,屋里昏暗无人,房门开着,有暖灯倾斜进来,照亮了门口一方空间,外面还有人在低声讲话。
他呆愣了良久,才回想起自己应该是在医院长椅上睡着了。
谁把他送到床上的?
姜尧呢?
于泽手掌撑起突突跳的额头,只觉得脑子还糊在一起。
许是听到屋里的动静,外面的谈话声停了下来,有脚步靠近。
“鲤鲤。”
于泽怔,抬头就看见意料之外的人走了进来。
温叙快步来到床边,眼底是深深的自责,探手摸了摸他的额头,问:“怎么这么快就醒了?”
于泽的眼睛一直追随着他到跟前:“舅舅?你怎么来了?”
这时候姜尧也进来了,于泽抬头和他对视上,不自觉拧眉。
这人什么表情看我?
“怎么?不想我来,从小到大给你擦这种屁股擦的还少吗?上大学你知道藏着掖着了?你这样看着人家小尧干什么,又不是他叫我来的,人小尧还怕你着凉,给你抱进来呢。”
于泽挪开视线,颇有些无奈:“舅舅,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温叙把床头的水递到他手上:“哼,小鬼头。”
接着,他又转头对姜尧说:“小尧啊,你去看看那母子俩检查完没,让她们搞快点,我们还等着回去睡觉呢。”
“好。”
姜尧从进门起就一直盯着于泽看,这时候总算收起复杂的眼神离开了。
他轻轻关上房门,在走廊上站了一会儿,脑海里全是温叙说的话。
“一夜之间,父母双亡,妹妹也去世了,他成了半个孤儿。”
“那场车祸之后,鲤鲤不吃不喝两天,是我去他家里把他抱了出来,当时他浑身滚烫,已经烧得神志不清了。”
“他的父亲什么都没有留给他,不过我知道,他也不稀罕,只有于兰留给他的东西他都小心收着。”
“但因为一些事情,于兰留下的东西全被丢了,这么些年过去了……也只有那个假的小兰花还留着,结果还……”
温叙当时眼眶泛红,又拆了一颗糖,没再说下去。
“那于麟是谁?”
“什么?”
“于麟。”
“你居然知道他?他是鲤鲤名义上的哥哥,是鲤鲤爸爸跟别的oga的孩子。”
“他不管于泽吗?”
“哼,那个小畜生,于兰的东西都是他扔掉的,为此于泽还跟他打了一架……嘶,我跟你说这么多干嘛,想知道就自己找鲤鲤问去。”
姜尧现在还记得,温叙说起于麟时眼底一闪而过的狠厉。
他回头看向于泽的房间,薄唇紧抿,眼神晦暗。
于泽,你到底都经历了些什么?
……
姜尧走后,房间里只剩下舅甥俩。
于泽忽然觉得别扭,因为小时候大多数的“请家长”都是温叙来,这么多年都是,他现在都已经成年了,还要让舅舅来操心。
自尊心和羞愧心齐齐作祟,他摸着耳朵说:“舅舅,你不是出差了吗,怎么来南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