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姐是铁了心和弟弟过不去是吗?”
煜王黑着一张脸,目光里都是威胁,冷冷盯着面前拦着他的萧丽驹,眼神锐利似刀,像要将她身上刺出几个洞,放血割喉般。
萧丽驹在军中摸爬滚打,刀枪剑雨中厮杀出来的,哪里能被这小小的眼神震慑到。
她面不改色,一步不退,稳稳挡在了煜王的身前,阻了他前进的路。
前头不远就是为着主持竞渡特意搭起的高台。
原本端午的习俗是帝后亲自主持,今年因着皇上身子不适,皇后要侍疾,是以今年是由太子代为主持。
如今,太子身子也撑不住,煜王这般突然出现,想是听到了太子无法出席的消息,匆匆赶来就是想取而代之。
煜王确实存的就是这个心思,他挥挥手,身后的侍卫齐刷刷持剑上前围住了萧丽驹,就等着煜王一声令下,就要上前拿下萧丽驹。
“你敢?!”萧丽驹神色不变,居高临下,冷冷瞧着坐在肩舆上的煜王。
煜王勾起嘴角,脸上尽是不屑的神色:“本王有何不敢,本王名正言顺,倒是皇姐你,阻了本王的前进的路,误了竞舟的时辰,该当何罪?!”
萧丽驹寸步不让:“端午宴由太子主持,太子身子不适,太子妃替之,你这名正言顺的说法从何而来,怕不是个臆想!”
煜王捏住了有些隐隐作痛的右脚,脸色狰狞。
“太子既身子不适,取而代之的,当是本王这个弟弟,哪轮得到什么太子妃!”
“区区一女子,僭越无礼,本王没让她滚已是仁慈!”
“皇姐也是,女子之身,在军营里抛头露面,同那些个糙汉莽夫混迹在一处,丢尽皇家颜面,啧啧,如今父皇都不愿意见你,你怎么还有脸在这里端公主的架子——”
“你住嘴!”
煜王的话音还未落下,就被一道清丽的女声打断了。
师钰宁奋力地推开了挡着的侍卫,硬是挤了进去,气喘吁吁,指着煜王一脸不忿地说道:“公主的事迹,世人皆知,当初一人亲率三千兵士深入漠北腹地——”
她用力喘了口气,将剩下的话一口气说完:“公主一战成名,夺回边境失地,叫漠北不敢再来犯!”
“她是当世的英雄,是我大邺的守护神!”
师钰宁说完,重重呼了口气,刚才谢昭然行的快,她要小跑着才跟着住,本就气息不稳。
又听到了煜王这般侮辱公主,她这一口气差点给自己堵住。
怒火上头,她速度快得越过了谢昭然,先行至了煜王面前,替萧丽驹打抱不平!
师钰宁回头看了眼萧丽驹,见她神色肃穆,倒是瞧不出是否被伤到,但还是郑重地高声说道:“公主,你是我大邺的骄傲!”
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叫周围的人都为之一愣,刚才看笑话般的表情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各种各样的羞愧。
屠春花当然也知道煜王说的不应该,他们在乡野都听说过,公主为着大邺浴血奋战,九死一生夺回失地。
只是煜王毕竟是王爷,太子身子又不好,煜王是帝王之位的不二人选,谁敢惹啊。
当初煜王看上了师钰宁,师老侯爷也是叮嘱了只可躲,不可冒犯。
屠春花见女儿就这般不管不顾地对上了煜王,心慌意乱地就要往里头挤,担心煜王对师钰宁发难,她要去护着女儿。
不等她挤进侍卫包围圈,她看到了一道挺拔的身影,如一颗枝叶茂盛的松柏,稳稳地挡在了女儿面前。
谢昭然冲着羌笛使了个眼色,羌笛立刻会意,从谢昭然身后将师钰宁往外拉扯:“师姑娘退后些。”
万一她家主子忍不住动起手来,也好避免误伤着师姑娘。
煜王说到一半的话被师钰宁打断,本就心中存了怒火,师钰宁还又说了一通跟他唱反调的话,更是让他气上加气,火上加火。
正要叫人将师钰宁拿下,就看见了他最是厌恶的谢昭然挡在了她的面前。
好啊,煜王愤愤捏住了受伤的右腿,顾不得腿上的疼痛,瞧着谢昭然的双眼似是要喷出火来。
他受伤这事,思来想去,只有太子可疑,而太子府中的一切事情,都是谢昭然打理的。
这事定然同谢昭然脱不了干系!
新仇旧恨凑一起,煜王当即就叫侍卫把谢昭然拿下!
谢昭然早有防备,来的路上已经调集了禁卫军,一声令下,就将煜王的侍卫尽数拿下。
园子里人多眼杂,若是动起手来,不论是何原因,到了陛下面前终究难逃伤了皇嗣的罪责。
谢昭然说什么都不姓萧。
见煜王的侍卫尽数被制服,谢昭然浅浅一笑,闲庭信步,走到了端坐在肩舆上的煜王面前。
似是闲聊般关切道:“煜王殿下,怎么腿伤了不在府里养伤,倒想着来园子里晃悠,可是腿不疼了?”
这话句句戳着煜王的心窝子,他低头看了被绑的严严实实动弹不得的右腿,嘴里骤然弥漫起一股血腥味。
他就知道这事定是太子干的,看谢昭然嘲讽的模样显然也是知情的。
煜王恨得咬紧了牙关,力度之大,嘴里都泛起了血腥味。
“本王已有刺客线索,今日已经进宫告知了父王,想是不久,就可将那伙胆大包天的贼人给一网打尽!”
煜王的目光狠狠盯着谢昭然,一字一句,说得咬牙切齿,唇齿间冒出的唾沫星子都似着了火。
谢昭然不以为意:“既如此,煜王抓到伤你的人之前,可别到处晃悠了,省的又遭此横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