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闻洲笑着看她唱念做打般,还拍了锭碎银子在桌上。
“只盼你多来几次,倒也好叫我们这小小面馆不愁生意。”
师钰宁闻言一顿,走到了柜台前,颇有些担心问道:“面馆生意不好吗?”
陆姨的手艺这般出众,没理由上京的人不喜欢呐。
他们母子二人是师钰宁拜托了他爹娘一同带上京的,师钰宁就觉着她有一定的责任看顾着他们过得好不好。
她朝着面馆里看去,七八张桌子只坐了零散几个客人,师钰宁不知道这是因着过了饭点,还是面馆的生意就是这般的萧条。
陆闻洲见师钰宁紧张的模样,心头一暖,笑得温和:“挺好的别担心,只是似你这般,上来就要全部招牌浇头的大客少。”
师钰宁听她这么说,松了口气,随后笑道:“我这不是是好久不曾吃到陆姨的手艺,有些想得慌么。”
“既如此,为何这么久没来了,可见说的不是实话。”
师钰宁连忙辩驳:“你可别冤枉我,我这是最近有事抽不开身。”
陆闻洲显然不信,师钰宁如今是侯府千金,又没有什么需要干的活,哪里就有这么忙。
他们说话间,陆母听着声响从后厨走了出来,见到师钰宁亲亲热热迎了上来,脸上笑容就跟迎春花一样灿烂。
“我就听着像是宁宁的声音,宁宁你可好久没来了,今日想吃点什么,姨给你做。”
师钰宁同样笑得一脸灿烂:“陆姨做的我都爱吃,我不挑食。”
她可不是谢昭然,有那么多忌口。
陆母听了很是开心,让陆闻洲陪着师钰宁去后院聊天,前头她来顾着就行,正好如今也过了些饭点,面馆里人不多也不忙。
陆闻洲看了眼面馆里的顾客,自从师钰宁进来后,他们的目光就一直粘在了师钰宁身上,他有些不喜。
带着人去了后院,才松快了些。
师钰宁还是那副大大咧咧不拘小节的样子,出门也不知带个帷帽。
陆闻洲等师钰宁坐下后,给师钰宁倒了杯热茶,才好好打量起了师钰宁。
她今日身着一身鹅黄色窄袖春衫搭了同色系半臂,梳了个简约的单髻,缀以几朵杏黄色仿生花,瞧着简单朴素了些但都很合师钰宁天真娇憨的气质。
而且陆闻洲觉得师钰宁这回来比之上回又有些不一样了,如今好似还多了一份大家闺秀的娴静做派,喝茶不再大口闷,拿着杯子小口在抿。
“你如今倒真是同从前很不一样了,那个在乡野肆意惯了野丫头,如今到真是个名副其实的侯府千金了。”
陆闻洲发自内心地感慨道,语气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
师钰宁就当他是夸赞,一概应下了,毕竟也被皇后拘在宫里学了一个月的规矩,近日又同谢昭然相处了一月。
离得这么近,怎么也被熏陶了一些日常习惯。
老话不是说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听到师钰宁说最近这么久没来,是去了东宫,陆闻洲立刻来了兴致。
“天下皆在传太子身子不大好,这是真的吗?”陆闻洲关切地问道。
师钰宁想了想:“也还行吧,倒也没有传闻中说的那般严重。”至少看起来太子能吃能喝的,还有力气同谢昭然拌嘴,偶尔还会对她说些高深莫测似是别有深意的话。
对了,太子还特别喜欢莫名其妙看着她笑,笑得人瘆得慌。
“我如今所在的书院,学子们都很是担忧太子的健康问题。”
太子因着自幼早慧,学识过人,于诗词上也有很多佳作传出,更是有礼贤下士的好名声,所以在天下学子心中颇受推崇。
“有机会真想见见太子。”陆闻洲也是太子的推崇者之一。
师钰宁笑了:“这还不简单,等你中状元,必然有机会见到。”
听师钰宁将他中状元这事说的这般随意,似是探囊取物般轻松,陆闻洲耳尖泛了点点红意。
“我如今只是个小小秀才,哪里就敢想状元了。”
今年秋闱陆闻洲就要下场了,能不能中举人,他都有些心里没底,最近很是有些忐忑心焦。
“你可是咱们临州的大才子,我相信你一定行!”
陆闻洲见她如此这般坚定,心底涌动着一股暖意:“嗯,我定是会全力以赴的。”
说着他顿了顿,那耳朵尖的红意渐渐蔓延到了脸颊上,他微微垂眸不敢去看师钰宁,缓声问道:“宁宁,若是这番秋闱我考中了,咱们之间我我是说我有机会吗?”
师钰宁刚剥开了一颗花生,在搓皮,闻言手中动作一顿。
“你怎么还想着这些啊,我说过了我们不合适。”
自从上回知晓了陆闻洲有了想娶她的想法后,她都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位从小长大的好友了,这也是她好久不曾来面馆的原因。
还以为上次拒绝后,又过了这些个日子,陆闻洲会就此放下这心思了呢。
显然,陆闻洲并没有,他似是不解,追问道:“可是嫌弃我如今只是个秀才?”
陆闻洲也知道他如今的身份够不上师钰宁,但是他在努力了,他一定会通过科举获得官身,缩小他们两人之间的差距。
师钰宁看他坚持的样子,有些懊恼,她在意的从来不是两个人的身份地位、钱财家世。
“你看你,喜欢读书识字,这些我都不喜欢,而我喜欢闯荡江湖,将来也总是要去浪迹天涯的,你一心想当官,肯定不会同我一道去。”
陆闻洲听完诧异地蹙紧了眉心:“你这孩提时的异想天开,怎么如今还没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