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兴越这几天有一笔业务,被宜舟抢走了。”
宜舟是最近几年数字医疗领域的新兴公司,比兴越成立得晚,发展速度很快,这段时间公司规模扩大得极快,已经成为兴越饶有实力的竞争对手。
沈洛怡眉心紧蹙,放下钢笔:“齐川怎么说?”
“他说要引咎辞职。”
冷笑一声,沈洛怡托着腮,面无表情:“是真的引咎辞职,还是被挖了呢。”
李助理也早就想到这种可能,她试探性地问:“那我找人去查查?”
“不必了,辞就辞了吧。”沈洛怡重新将目光放在电脑屏幕上,声线冷淡,“他这位业务负责人今年已经连着丢了两个大客户了,他也确实该为此负些责任了。”
第一次丢客户的时候,齐川也说要引咎辞职,那时沈之航亲自出面调解,给他的销售提成上提了两个百分点,才安抚下这位业务负责人。
沈之航卸任没多久,再来第二次,似乎就没什么意思了。
李助理没动,思忖几秒,还是开口,委婉地劝解:“其实今年宜舟的业务扩展很迅速,我不建议您这时候批准齐川的辞职申请,如果这个紧要关头我们业务部门再走人,尤其是走的还是核心骨,对内部影响很大。”
“小沈总,您没必要为了一时之气把人就这样放给宜舟。”
沈洛怡瞥她一眼,李助理的用词很讲究。
不过,一时之气?
她倒也没这么任性。
垂下眼帘,面色寡淡,慢慢拢下几分冷意:“想走的人也留不住,他这一出要么想涨工资,要么已经有退路了。”
前者,在沈洛怡这里不可能会同意;若是后者,起码还有一个竞业协议限制他,即便走个中转途径,大概短时间内也不会那么快入职竞争公司。
她当然不是为了一时之气,对待公事,沈洛怡没那么幼稚,于前者,业务部门的工资主要靠提成支撑,但和程氏并购暂停之后,兴越的业绩下滑很多。
如果是齐川的态度问题,大概比其他问题更严重些,这是原则,沈洛怡不可能就这些妥协。
李助理依然不认可沈洛怡的决定:“那您想过如果齐川真的离职,兴越的业务您准备怎么处理?或者您准备让谁来接替他的职位?”
沈氏自然有属于自己的业务部分,但主要集中传统快消行业,和数字医疗这种新型产业没有任何关系,隔行如隔山,即便临时调任也没办法短期解决这个问题。
这是她不认同的主要原因,也算相处几个月,李助理了解沈洛怡的性格,大概她只想出口气,根本没有长远考虑过兴越的未来发展。
沈洛怡不知道其他总裁是否要和助理解释所有决定的缘由,大概也只有她吧,因为经验不足,被处处限制。
沉一口气,她努力保持冷静的声线:“若是真的很难有接替他位置的人,我为什么要退而求其次,那就先将业务外包吧。”
“总会有合适的外包业务公司,或许会比内部人员处理得更好。”
李助理觉得沈洛怡简直是疯了:“但这只能是短期策略,从长期考虑,我们还是要有自己的业务人员。”
沈洛怡停下手上动作,明眸掀开,语气微妙:“长期,不还有程氏吗?”
他们之间的并购只是推迟了,又不是永久取消。
李助理沉默,虽然她并不认同沈洛怡的做法,但对目前状况来说,这或许也算是一个可以实行的方法。
只是她在犹豫,是否要和沈江岸汇报。
隔了几秒,才传来李助理的回应:“好的,我现在就去安排。”
沈洛怡视线默默又转向亮着电脑屏幕,压下心头情绪,没有回声。
屏幕上闪动着工作手册的某页,她的目光忽然一顿,叫住准备离开的李助理:“前几天,我哥来过是吗?”
“是的,在您出差那几天,他来过一次,不过没待多久就离开了。”
“好的,我知道了。”
办公室内重新回复一片安静,沈洛怡端起水杯,连着喝了几口凉水,勉强扑灭心??口的烦躁。
看着工作手册中的那个名字,她重重叹了口气,打开手机,沈洛怡手指停在和沈之航的对话框上,却迟迟没有落下。
其实他们已经很久没联系过了,沈洛怡知道不该这样,但有的时候打开聊天框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刚刚隐下的烦闷又起。
这该死的夏天。
思绪忽地被推门而入的女人打断,秦舒窈没敲门,带着墨镜口罩,直接进门,随意地坐在沙发上,翘起腿:“喂,大总裁,你出差回来这么久了,都不来和我见面吗?”
沈洛怡轻叹口气,站起身,往沙发前走去:“你怎么来了?”
虽然她们最近没怎么见面,但一直有聊天,秦舒窈不告而来倒是让她有些惊讶。
“我实在在家太无聊了,想来找你玩,不行吗?”秦舒窈摘下墨镜,几分审度,“不对劲,你这个语气似乎是很不想和我见面的意思哦。”
口罩一并摘取,裹着的外套也脱了,随意丢到一边,大明星出街总是要穿戴严实。
“你出去这么久都没给我带什么礼物吗?”
哪有什么礼物,这大概是沈洛怡度过得最仓促的一次度假。
没有目的地,但大概也是她最放松的一次假期。
“我自己行李最后一天才拿到,连逛街都来不及,哪还有你的礼物啊。”
秦舒窈一听就皱起眉来,沈洛怡的这次欧洲行她也是有所耳闻:“虽然你理由正当,但我不太想原谅你,起码我还给你送了个大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