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您说过答应我一个请求的,还作数吗?”路司彦低着头,没有看她。这句话说得很艰难,在这里坐久了,他似乎忘了怎么说话。
“嗯。”
“殿下,我想回去了。”
回到他还是个小官的时候,回到他的家乡,远离这里,远离这些纷争。
路司彦深知,导致他孩子死去的,并不是燕译月,而是朝廷的局势,是他卷入这场现在还看不见硝烟的战争中。
继续下去,他不知下一个死的会是哪个,是他的女儿,还是其他的儿子。
路司彦没什么野心,他接受了丞相的这个位置,但没有做好,他要付出的代价。
“……”
“随你。”燕译月将油纸伞塞进他手里,玉竹过来给她打伞。
他决心要离开,她拦不住。他=他因此没了价值,她也不会再和他有什么瓜葛。
雨越下越大,看在这么多年的情谊上,燕译月停下来对他说:“路司彦,你即便不做这个丞相了,你也有家人,你的孩子还没有入土。早些回去吧,你现在还不能垮。”
她坐在马车里,往外看,“回去吧,别让景儿等久了。”
离开的路并不好走,路司彦回头看着,即便这条路难走,她也未曾回头看一眼,也没有为此停留。
“燕译月,你真是个无情的人。”
他抛下那把油纸伞,就这样淋着雨走回去。
雨水模糊了他的视线,他跌跌撞撞往前走,循着那道马车留下的痕迹。
雨水冲刷整个京城,那道尸体在长公主府前留下的痕迹,不见踪影。
路上积了很多雨水,一不留神,容易踩空摔下去。
昏暗的天色,叫人很难分清白天还是夜晚,早早地点燃灯,在狂风的吹打下,跳着不着边际的步伐。
燕译景带着商怀谏回宫,一路上打着伞,还是湿了一片。他随意找了个借口让商怀谏留下,商怀谏住的地方,靠近他的寝宫。
房间很干净,每日都会有人打扫。
“你的伤口,朕叫人帮你处理一下。”
商怀谏胳膊上的纱布被雨水打湿,绑在身上很不舒服。
他轻轻抓住燕译景的手,眼里闪着异样的光芒,“陛下帮臣换好不好。”
沙哑的语气,更添几分蛊惑。
其他人很识趣离开了,燕译景很容易抽出自己的手,他不擅长做这些,怕不小心加重他的伤势,“还是让御医来处理,你这伤口太严重了。”
“好。”商怀谏没有反驳,他环视一周,浅浅地笑着,“陛下,臣来的匆忙,没有带衣裳,陛下可否借身衣裳给臣。”
他的身材魁梧,燕译景站在他身边,显得很娇小。燕译景穿他的衣裳太大,而他穿不下燕译景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