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给陈婉意斟茶,陈婉意没有接,“殿下,你最是了解我的性子,让我当皇后,倒不如直接给我一杯毒酒,让我死了算了。”
燕译月无奈叹出一口气,见译月都不叫了,而是直接唤殿下,看来她真的在生气。
“婉意,你做这皇后几年,等铲除三王爷之后,我许你自由。不仅如此,我可以请陛下让你当一位女将军,成你驰骋疆场,上战杀敌。你觉得如何?”
燕译月的确最是了解陈婉意,外人看来,她不过只是一位整日舞刀弄枪,有违纲常的女子。只有燕译月知道,陈婉意想当一位将军,一位女将军。
可惜,无论陈婉意武功盖世,但女子的身份,便能压地她抬不起头来,莫说当女将军,就是一个小兵也坐不上。
这番话,让陈婉意动心了。
困在这深宅后院,她空有一身本领,只知纸上谈兵,从未真正杀过一次人。
她心中有期待,也有犹豫。
“到那个时候,我被休,在外人看来,只是一个弃妇,如何能当大将军。”
几年……又到底是几年呢?一年?两年?亦或者是十年?二十年?她怕自己在深宫之中,一点一点被磨去棱角。那时候,恐怕拿个到都难。
她的顾虑,燕译月是了解的。
燕译月给玉竹使了个眼色,玉竹打开自己一直抱着的长盒,长盒里放着一把有些生锈的青剑,剑柄上刻着两个字:德风。
德风……是开国皇帝的佩剑。
这是燕译月母妃,留给她的嫁妆。
燕译月轻抿一口茶,“有了这把剑,你日后在皇宫,想舞刀弄枪,读兵法四书,没人敢拦着你。”
“这剑,怎么会在你这。”陈婉意伸出抚摸那有了百年的青剑,自己有生之年竟然会见到开国皇帝的佩剑。
她以为这佩剑留给燕译景,没想到在燕译月这。
先帝曾说,可惜燕译月是个女子,否则她是皇帝最适合的人选。
先帝对燕译月极为宠爱,所言非虚,见开国皇帝的佩剑都留给了她。
传言,开国皇帝的佩剑,堪比虎符。
看来先帝也怕太师狼子野心,将皇帝取而代之,才将佩剑留给燕译月,以此制约太师。
“这份礼,我不能收。”陈婉意将佩剑还了回去,能目睹德风,她已经无憾。燕译月能将见山送她,这份诚意,她能看到,“不过你说的事,我答应你。”
燕译月浅浅笑着,眉眼如画,这德风,她有些舍不得。可为了能够巩固燕译景的皇位,她必须忍痛割爱。
“我许你这把剑,一是许诺我方才所言,二是希望,日后景儿若是出了什么事,你能护着他。”
陈婉意没太明白她的话,没等她问出口,燕译月便解释,“我不懂武功,这德风留在我这,也是浪费。它在一个真正懂它的人手上,才算不辱它身为一把剑的使命。”
“更何况这朝堂变化莫测,若是一日他人起兵谋反,你用这剑,号令三军,至少,能护下她一条性命。”
燕译月年有23,换做其他女子,此时应当养育子女,以夫为纲。而她还未有婚配,那些人可都盯着,时时将她的婚事拿出来说道说道。
她无法一直留在燕译景身边,但皇后可以。
燕译景需要一个皇后,能护着他的皇后。
陈婉意不算很懂朝堂之事,但也知朝堂分为太师与丞相两派,而太师常常护着三王爷,丞相是皇帝那边的人。
她问:“你是在防着太师?”
太师手握兵权,朝堂之上不顾皇帝的面子,日日同皇帝作对。在外人看来,太师狼子野心,大有谋逆之心。
燕译月搁下茶盏,思忖良久,才慢悠悠回答她的问题,“不,我在防着丞相。”
陈婉意不懂,丞相是皇帝亲自提携,用来对抗太师的人,怎么需要提防他。
“商怀谏看似与陛下不合,但他是最不会伤害陛下的人。至于丞相……”燕译月嗤笑出声,这个人,才是真正的狼子野心,“有些表面好的人,背地里不知做了多少腌臜事。”
“丞相他不是……心悦与你吗?”陈婉意觉得头疼,这些弯弯绕绕她想不过来,总觉得自己成了皇后,不日就会以各种离奇的方法死去。
“他或许真的心悦于我,但是在他心中,权势第一,其他都可以靠边让。”
陈婉意脸皱在一起,是她不懂这些权臣的心思。
罢了,这不是她该关心的事。
两人寒暄一番,燕译月整理自己的衣裳,起身要走。这边说服了,还有太师与燕译景,她捏着自己的太阳穴,这皇后到底是给谁娶得。
临走之前,陈婉意突然叫住她,“译月,为什么这个人,偏偏是我?”
“没人比你合适。”燕译月嘴角带着笑意,温柔如三月春风,让人觉得她是个毫无心机的人,说话的嗓音也是温柔地能溢出水来,“等你成了皇后,我会告诉你的。”
陈婉意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忽而感觉,自己被燕译月骗了。
商怀谏也来了陈将军府,与刚出来的燕译月迎面碰上。
“见过长公主。”商怀谏敷衍地行了个礼,抬脚就要进去。
燕译月叫住他,“婉意已经答应本宫的请求了,太师不必去了。”
商怀谏身形顿住,自己还是来晚一步。
两人同时离开陈府,去了京城一家偏僻的酒楼,两人在雅间,玉竹和商怀谏的侍卫在外侯着。
商怀谏没有再谈皇后一事,燕译月已经决定了,那是八匹马也拉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