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梨揪着李公子的衣领不让他蹦起来:“我问你,花名册在哪儿?”
“什么花名册?”李公子瞪大眼睛装糊涂,苏梨也不跟他绕弯子,侧身让开,大理寺那位官差在李公子面前蹲下,凉凉的亮出自己的腰牌。
“李公子,据你爹交代,这些年他贪污行贿的所有银钱交易都有一本花名册记录,现在那些跟你爹有过交易的人都盯着这本册子,你揣在自己身上,只能惹来杀身之祸,而交出这个册子,你爹还有望保住脑袋。”
“得了吧,你家赵大人的性子我还不了解?我爹落到他手上,根本不可能有活路!那本花名册是我爹留给我保命的,我把册子交出来不是死定了?”
“你不交的话,我现在就可以让你死!”苏梨适时在旁边威胁,李公子吓得往后躲了躲,惊疑不定的看了苏梨半天终于认出她是谁,指着苏梨大吼:“你是跟在侯爷身边那个叫苏梨的贱人!”
苏梨掀眸,眼神森冷:“你说谁是贱人?”
苏梨穿着披风,脸上带着伤疤,在昏黑的夜色映衬下看着颇为渗人,李公子很怂的打了个寒颤,却还壮着胆子道:“大理寺办……办案,会保护人证的,你……你不敢拿我怎么样!”
“如果刚刚不是我的话,李公子现在恐怕已经尸首易处了,谁又说的清你到底是怎么死的呢?”
“……你……你不要花名册了?”
“我是个没有耐心的人,与其在这里跟你浪费口舌和时间,还不如杀了你还能图个痛快!”
苏梨说完,手腕一翻,手里多了一把亮铮铮的匕首,李公子连忙扯着官差的裤腿高呼:“你是大理寺的官差,你要保护我,不能眼看着她杀了我!”
那官差和苏梨打着配合,一脸无动于衷:“赵大人只让属下找花名册,没让属下保护你。”
“……”
李公子眼角抽了抽,数日的逃亡加上刚刚的生死经历,心理防线已经崩塌,犹豫许久咬着牙道:“你们保证拿到册子以后放我平安离京,我就告诉你们册子的下落!”
听到这话,官差面露难色,这个要求超出了他的权限。
“好!只要册子是真的,我就放你离开。”
苏梨果断同意,李公子的眼神在苏梨和官差之间转了转,最终选择相信苏梨。
“我爹在陇西县的勾栏院有个老相好,那个册子就藏在勾栏院里。”
……
京都,军情处大牢。
安珏翘着腿喝着茶坐在刑房,王武和王安被绑在刑架上,人已经被打成血人,好不容易才养好的伤口重新撕裂,变成狰狞模糊的血肉。
抽了很多鞭子的狱卒累得哼哧哼哧的喘气,两人却连哼都没哼一声。
“大人,这两个人的嘴太硬了!”
狱卒喘着气说,安珏吐了嘴里的茶梗起身走到两人面前,余光觑了一眼狱卒手里裹了一层血浆的鞭子,唇角浮起狞笑:“果然是陆国公手下的人呢,真硬气!”
“国公府府规森严,草民虽不曾饱读诗书,却也知道不可违法乱纪给国公府抹黑!”王武低声说,声音沙哑已是虚弱异常。
“原本还想打碎你们这身硬骨头,把你们抬到议政殿做个人证的,没想到你们这么不识抬举,也罢,既然你们不想活,那本官便做做好事,送你们早登极乐,也免再受这些皮肉之苦!”
安珏遗憾的摇摇头,从袖袋中拿出两张早就写好的证词展开。
“这是什么?”
王武警觉的问,安珏抓着他那只完好的手,在其中一张证词上按了一个血手印。
“没什么,就是国公大人窝藏重犯陆戟,唆使刁奴在昭安楼纵火,却借天雷掩饰罪行的证词罢了!”
“胡说八道!”王武怒吼,胸腔剧烈的起伏,密密麻麻的伤口崩裂,血涌得更凶,他像是不知道痛,只盯着安珏一字一句辩解:“大人绝不可能做这样的事!”
原本早就昏迷不醒的王安努力睁开眼睛,低低地附和:“你这是陷……害。”
“陷害?你们马上就要变成死人了,出了这道门还有谁敢说这证词是假的?”安珏笃定地说,已是胜券在握。
他拿着第二份证词,抓着王安的指骨在上面按了一枚指印。
“陷……害!”
王安喉咙涌出低吼,因为情绪太过激动,血从喉咙涌出,安珏并不理会,把证词揣进怀里,抬手抓着王安的脖子轻轻一拧。
咔的一声轻响,王安没了声音。
“戕害忠良,安家祖魂难安,你们会遭到报应的!”
王武说着吐了安珏一脸血,安珏抬手抹了一把,掐住王武的脖子,却没急着拧断,不怀好意的凑到王武耳边说了一句:“这话,等陆国公那个老不死的下来以后你再跟他说吧!”
回应他的,是颈骨断裂的声音。
收回手,安珏愉悦的笑起,极有耐心的擦掉脸上的血迹,门口突然传来兵刃相击的声音。
安珏眉头一皱,提步走出大牢。
牢外的情况一片混乱,军情处的人全都被逼到大牢外面,正举着刀和一群御林军对峙着,而这些御林军后面,是穿着昭冤使朝服,身形修长的楚怀安。
“侯爷,你这是什么意思?”
安珏冷着脸问,他前脚才搜查了国公府,楚怀安后脚就带着御林军来围了他的军情处!
“安大人,本使也是奉旨办案,岂料你们军情处的门不好敲,本使不得已,只能用了一些非常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