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留神就跑出去了。
有村民遇到还好,会帮着送回来。
最危险的是前几天,大晚上的她往山里跑,全村人帮着找了一夜。
最后在山坡下找到人,腿摔断了,腰也不能动了。
傅问舟厉声:“为何不递消息来,为何?!”
廖神医更是急得浑身抖,闭上双眼,极力让自己冷静。
晋安道:“摔伤也就是前几天的事,已经从芜县请了最好的大夫来……”
至于之前没说,一来是不知道有多严重,这病一天和一天不一样,时好时坏的,只以为是忧心过度,加以调养,会慢慢好起来。
再者,他们一直在赶路,消息也不知道送往哪里好。
且想着二爷正在解毒期,万一受不得刺激……廖老也说身体一直不好。
想着终归快回来了,别在半路上,谁再被刺激出什么问题来……
晋安带着哭腔:“都是我的错,没有引起重视……”
香草只知道抹眼泪。
她和秦嬷嬷母女相称,但她实在失职,没有尽到做女儿的本份。
怀孕后期,她胯骨疼的坐立不得,只能卧床等着生。
生了又要坐月子,月子坐完,心思都大都在孩子身上……对秦嬷嬷的关心,实在少之又少。
是以,她在见到温时宁的那一刻,才会崩溃如此。
太多的思念,害怕,担忧,愧疚。
二爷和二夫人将这个家交给她和晋安,可他们实在愧对。
但眼下说什么都是开脱。
反倒是廖神医,冷静了些后,叹道:“上一次回来,我就有所察觉,走的急,也没开药……即便开了,意义也不大。都别自责了,生老病死,人之常情。”
温时宁沉思着,所谓离魂症,在医书上称之为‘朱雀离飞之症’。
此症很复杂,起病隐匿,初期不易辨症。
进程因人而异,大都是循序渐进,简言之,是一种复杂的神经系统退化疾病。
主要症状包括记忆障碍、失语、失用、失认、不能辨别方向,也听不懂别人的指令,有些言行举止会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或者直接就是痴呆状。
此病不可逆,顶多起到调养和减缓病程展。
人生无常。
原以为此次归家,便是幸福美满的开始。
谁料,险些与秦嬷嬷擦肩而过。
回想与秦嬷嬷相处的点点滴滴,温时宁亦心痛难安,可想而知傅问舟和廖神医有多难过。
这一路上,廖神医虽嘴上没说,可见到什么稀奇玩意儿,也会悄悄买一份藏着。
见惯生死,便也不惧生死,可从生到死,谁也说不清到底有多长的距离。
想来,他已经说服了自己。
与其两个人孤独寂寞,不如做个伴,相互取暖,说说话,解解闷儿,走的时候也不至于太凄凉。
而秦嬷嬷与傅问舟,不是母子,胜似母子,那份情义,早已出主仆关系。
加之老夫人已逝,留下诸多遗憾……
但好在秦嬷嬷人还在,还有机会弥补。
温时宁很快打起精神来,和傅晚儿调换,由她扶着廖神医进到秦嬷嬷的房间。
秦嬷嬷躺在雕花木床上,身上收拾的很干净,房间内燃着安神的熏香,除了两名大夫外,还有两个原就在庄子上做事的妇人伺候着。
看着倒也不显憔悴苍白,只那头又斑白了许多,像秋日的霜雪,脸上刻满了岁月的痕迹,但依然可以看出她年轻时的风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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