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椎祁往大了说:“事大着呢,被彭泰辉吓着了,我哄老半天才睡着,一边睡一边做噩梦。”
“麻烦你顾着点了。”喻利知完全不想接那话,但不得不接,忍不住就暗刺几句,“他虽然已经这么大了,在北欧那边独立生活了很多年,经历了那么多事,但还跟个小孩似的。”
才怪。谁会信这样一个人还跟孩子似的单纯?表面上看起来越如此,城府越深。
喻利知不知道傅椎祁听没听出自己的言外之意,对方只是淡淡地回了个“嗯”字就结束了这通对话。
喻利知低头看着手机屏幕上傅椎祁的名字和头像,又开始耳鸣。
他不在乎傅椎祁喜欢谁,当年傅椎祁那么喜欢他依赖他,是他不要傅椎祁,他分的手,后来傅椎祁到处留情他一点也不在意,他有自己的人生规划,甚至暗暗地松了口气,原本他还有点怕傅椎祁偏执不肯放手。
——可傅椎祁喜欢的对象唯独不能是喻兼而!
任何能让喻兼而过得好的人都不能喜欢喻兼而,因为狐狸精的儿子不配。
是那个大狐狸精毁了他引以为傲的家庭,令他恩爱融洽的父母产生了隔阂,是她让别人背地里嘲笑他的母亲,令他的母亲和他沦为笑柄那么多年。他就要让所有人都嘲笑她的儿子,他要让她的儿子也沦为笑柄,就算是傅椎祁也不能阻止他的复仇。
翌日,喻利知将傅椎祁的意思转达给了彭泰辉彭翔父子,他们自然不愿意,当即破口大骂。
喻利知静静地看着他俩发怒,什么都没说。
他们发泄完,强自冷静下来,问喻利知这事还有没有得谈。
喻利知淡淡道:“我想应该没得谈,椎祁把我都骂了一通。我从没见过他发这么大火。”
彭翔狠狠道:“谁知道那个小狐狸精怎么吹的枕头风!”
喻利知垂眸喝茶。
彭翔瞥他,暗暗翻了个白眼,不甘愿地抱怨:“要不是你把他弄回来,哪来这么多事……”
喻利知依旧很情绪稳定,喝完了这口茶,把茶杯端在手心里,抬眼看着彭翔说:“表哥,没有兼而,喻家产业现在不一定怎么样呢。”
这事儿彭翔不是不知道,他只是不甘心,想来想去,哼道:“要是没他和他那个狐狸精妈,搞不好你爸也不会把产业败成那样!”
乍一看毫无根据,可他们一向怀疑喻诚私下里转移财产给那个情妇了,才搞得喻家亏空那么大。
“没根据的事就不要说了,省得别人听见了扯皮。”喻利知起身道,“姨父,表哥,话我带到了,怎么做由你们决定。”
彭翔还要说点什么,喻利知很了解他,当即先一步开口堵回去:“那天我就提前跟你们说过他也会去,我不是没说。我还说了要不然你们去吃晚饭,和他岔开,你们自己非要和他撞上,表哥还对他说那些话。”
彭翔一时无言。确实,喻利知是那么做的,但他……
半晌,他悻悻然地说:“我也没说什么啊,就说了句傅二少宠着他,给他买了套音响,这他妈都是事实啊,而且又没什么……真他妈的做贼心虚!矫情!”
甚至他当时还存了点混眼熟攀关系的想法呢!谁知道喻兼而是真矫情,屁大点事闹成这样!他都无语!
可无语也没办法,对面不讲道理,非要仗势欺人,彭翔父子只能屈服。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按照傅椎祁的要求,他们得把当天所有人都叫回喻利知家,场景重演……可他妈的,人是他们想叫就能随时叫的吗?
一大家子天南海北国内国外,那是中秋节才难得抽空都回来聚聚,这会儿早不知道散哪儿去了,就算联系上了,这个说要上学,那个说要上班,还有的不想沾这一身腥,找一听就假的借口拒绝出席。
彭泰辉一家人到处求爷爷告奶奶的,老脸都丢尽了,人情都卖完了,一个个求过去,有的他们甚至还不得不专程飞过去当面请,折腾了两个多星期,这才把人给凑齐。他们全家都快为这事儿疯了,天天在家关起门来咒骂那对罪魁祸首奸夫淫夫。
安排好了后,喻利知问傅椎祁哪天有空,傅椎祁说你等等,然后他起身去厨房门口靠着门框问喻兼而。
喻兼而正在厨房里煲汤,听到傅椎祁问,一边弯腰去看火一边随口问了句:“干什么?”
傅椎祁没瞒他,说:“彭翔那事儿,终于把人凑齐了,原样摆场子,你去露个面,让他们给你道个歉。”
喻兼而嫌弃地微微皱眉,一边调火候一边说:“我不去。”
这声音不大不小,正正好能让开着公放的喻利知和他身边的彭翔父子听见。彭翔当即就急了,要抢手机说点什么,喻利知眼疾手快地把他推开,捂住手机给他使眼色,示意他稍安勿躁,可别把事继续扩大化了。
傅椎祁对喻利知扔了句“等下回你”就挂了,然后抱住喻兼而说:“怎么突然又不去了?不是跟你说得好好儿的吗?”
“
哪有跟我说得好好的,”喻兼而低声道,“都是你自己在那说,我没答应。”
傅椎祁理直气壮:“我说就是你说,我的意思就是你的意思。”
喻兼而才不这么认为。
两人说了一阵,谁也没说动谁,喻兼而索性关了火,汤也不熬了,噌噌去卧室往床上一趴,把脸埋在枕头里闷声道:“我身体不舒服,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