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暄妍几人寻声望去,只见徐婕妤领着王美人,周御女,林宝林几人,以及随侍宫人,往这边走来。
“给徐婕妤请安”
“都起来吧”
待苏暄妍几人起身后,徐婕妤接着刚才的话说道:“冬日里都喜欢窝在自己宫里,生了炭火取暖,关窗闭户防寒,待久了就觉得压抑,沉闷,好容易今儿天晴了,是该出来走走”
“正是这个理”
徐婕妤这人没有什么架子,且为人热络,心肠又好,见着谁都能聊几句,对妃嫔或是宫人犯错,也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处置方法,如此,不论是低位妃嫔还是宫里的宫人,对她也是要亲厚,信得过些。
“前几日便听人说起,那梅园的梅花开得正当时,隔着老远便能闻到清冽的香气,便想着趁着今日好天色,与宋才人她们去观赏一番”
听着苏暄妍的话,徐婕妤有些意外,左右看看后问道:“今日淑妃娘娘在凌虚台设宴,邀请宫中姐妹一同看戏,苏才人不知道吗?”
“回婕妤的话,淑妃娘娘并未传话,让嫔妾们去凌虚台伺候,想必应是体恤嫔妾体弱,不宜在如此寒风中走动,便免了嫔妾侍奉”
苏暄妍本就有意避开后宫其他妃嫔,免得有人趁着人多时,做出对肖美月不利的事来,既然淑妃没有召她同去,也是省了她的麻烦,不然还要找借口推辞不去,届时定会被有心之人添油加醋地议论,说自己不敬重淑妃。
“啊,这样啊,那想必应是如苏才人所说”
徐婕妤略显尴尬,倒像是她故意说这话来炫耀似的。
周御女噗呲一笑,走上前来,“如今苏才人清闲,少在后宫走动,连崔妃娘娘都请您不动,淑妃娘娘便是有心想请苏才人一聚,也怕违了苏才人独来独往的心思,白白惹人记恨”
自肖美月挪到重华宫后,为避免烦扰,除了上官瑾嫣,苏暄妍的确是很少与其他妃嫔来往了,便是宋瑜她也只见过两三次。
年下宫中无事,妃嫔们多有聚在一起看戏听曲子。
可不论做东的是谁,谁来邀请,苏暄妍是一律推诿,借口有事,不出席,连着上次崔妃请阖宫妃嫔听曲子也一并推脱了,久而久之,便惹得一些妃嫔不满。
知道周御女故意找茬,苏暄妍也不恼,慢条斯理地掏出手帕,捂嘴轻咳几声,然后面带有歉意道:“倒也不是臣妾骄矜,只是自入冬后就染了病,反反复复的总是不见好,怕外出加重病情,又怕过了病气给其他人,索性不如就不出门的好”
以为是昭纯宫的事,让苏暄妍过度受惊,身子总不见好,因此苏暄妍一开口称病,徐婕妤立马便附和着为她说话,“是了,你的身子一向羸弱,后宫之事又多有烦扰,还是得让太医仔细看看,别仗着自己年轻,不当回事”
“谢婕妤关怀,臣妾自当小心谨慎”
周柔本是想挑起苏暄妍与其他妃嫔的矛盾,却不想徐婕妤与苏暄妍两人恭敬谦让,十分和睦,倒显得她像个跳梁小丑,惹人耻笑。
越想越气的周柔边压制着自己的愤懑情绪,一边伺机筹谋。
周柔见着苏暄妍几人身后站着个,穿着打扮不似寻常宫人的女子,也是面生,心中猜想,那人便是怀了皇嗣的浣洗居宫人。
周柔面露阴森坏笑,径直走过去,将肖美月从苏暄妍几人身后,拉至众人身前。
“哟!这难不成是皇上新添的御女?怎么我在宫中,从来没有见过呢?”
苏暄妍与上官瑾嫣几人见周柔直接对着肖美月上手,粗暴拉扯,一时间也是怒火中烧,直接挡在肖美月身前,掰开周柔的手,甩向一旁。
苏暄妍一边用关切,紧张的眼神,打量着肖美月全身,生怕她被周柔闹出个好歹,“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肖美月被周柔这阵仗给吓到了,也不说话,一只手轻轻握住另一只手的手腕,只低着头,摇了摇,示意苏暄妍她没事。
苏暄妍起开肖美月的手掌,略将她的衣袖往上提了提,果然瞧见肖美月那白皙柔嫩的手腕上,起了一片淤青!
一味地容忍,谦让,委曲求全,并不能让自己少些麻烦,反而会让别人蹬鼻子上脸!一再欺凌自己及与自己亲近之人!
苏暄妍立刻板着脸,直面周柔,“肖宫人怀有龙裔,若是刚才推搡拉扯之间,皇嗣有什么闪失,不知周御女全族是否担待得起!!”
输人不输阵,即便周柔现下已经有些懊悔,觉得当着徐婕妤等这么多人的面,去拉扯肖美月的行为过于冲动,有欠考虑,可面对苏暄妍的诘问时,她依旧理直气壮,满是不在乎,
“切,原来她就是那个爬上皇上龙床,还怀上皇嗣,破坏宫中规矩的贱婢!有什么担当不起的?尊卑有别,苏才人不会真以为,皇上会为了一个出身低贱的浣洗宫人,降罪于我吧?”
接着,周柔又靠近肖美月,鄙夷嘲讽道:“这些低贱的奴才,总是想着母凭子贵,飞上枝头变凤凰,可也不想想,宫里头的皇子公主们,哪一个的外族不是高门贵族,世代簪缨,将来这孩子出生,你叫他如何在兄弟姐妹中立足安身,注定也只能庸庸一生,在耻笑、白眼中,潦倒结尾……”
“够了!!”
眼见着双方说话越来越没了顾忌,怕将事情闹大的徐婕妤出声制止,“周御女,你也说了,宫里尊卑秩序,上下说话做事都得守礼,你方才对苏才人的言行未免有失体统,太没有规矩了!”
“且皇嗣事关江山基业,国祚绵延,也是你能随便置喙的?你可有将皇上与皇后娘娘放在眼中?”
周柔一心只求自己畅快,借着肖美月的事找苏暄妍的不快,却太过得意忘形,什么话都敢说,以至于言语犯上,被徐婕妤厉声呵斥才回过神来!
“婕妤恕罪,臣妾一时口不择言,冒犯皇上,皇后娘娘,还请婕妤念在臣妾是初犯,姑且饶了臣妾这一次,臣妾一定痛定思痛,好好反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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