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想不明白就不想了。
她抬起胳膊,继续让郑长荣给她量尺寸。
旁边的孟少阳看着这小两口,乐得不轻,一个懂是懂的,又不好直说,干脆把自己憋成了哑巴,一个完全摸不着头脑,却又求知若渴,步步紧逼,叫那故作深沉的男人耳根子都快着火了。
孟少阳故意臊他:“呦,老郑,说话就说话,你耳朵怎么红了?”
“嗯?耳朵红了吗?”孟恬恬绕到侧面看了看,还想伸手摸摸,叫郑长荣躲闪不及,直接跟她撞了个满怀。
他皮糙肉厚的倒是不疼,可他家小甜甜是个娇滴滴的姑娘家,被他这板砖一样的胸肌撞着了脑袋,一定很疼吧?
他赶紧把布料子放下,弯腰低头,想看看她捂着额头是不是在哭呢。
结果他的手刚碰到她的手腕,就发现她忽然直起腰来,一下钻他侧面去了,趁着他没直起腰来,摸了摸他的耳朵,得逞地喊道:“我摸到了,我摸到了!哎,真的很烫哎!婶儿,长荣哥哥耳朵这么烫,是不是生病了呀?”
郑长荣简直哭笑不得,她居然装哭偷袭他!赶紧扯住了往外跑去搬救兵的傻姑娘,小声道:“没生病,别走。”
“可是,可是你脸也很烫哎。”孟恬恬伸手摸了摸,烫得她心里一阵发紧,她好担心。
郑长荣实在拿她没办法,只好找了个借口:“真没事,我刚吃多了,屋里又闷,热的,坐下歇会就好了。”
“真的?那我给你倒碗凉白开。”傻姑娘很好骗,已经相信了郑某人的胡话,出去倒水去了。
孟少阳乐得直不起腰来:“哈哈哈!看来我不用担心了,被吃得死死的原来是你老郑啊,哈哈哈。都没办法招架我家恬恬了,哎呦,你个石头疙瘩也有今天。”
郑长荣白了他一眼,低头画图纸去了。
水碗出现在视线里的时候,那只小手又贴上了他的额头,摸了又摸,这才满是忐忑地出去了。
外面传来姑娘家担忧的声音:“婶儿,长荣哥哥不会是骗我的吧,他脑袋上真的很烫哎。”
郑锦绣一般不会笑话自己儿子,除非忍不住。
她做做样子,去门口看了眼,随后挽着孟恬恬的手,笑着撒了个善意的谎言:“他没事儿,热的,我去给他把后窗开开透透气就好了,你快吃,吃饱了睡会,老规矩,半个小时午睡,醒了看书。”
“好!”既然婶儿都说没事,那长荣哥哥肯定没事了。
孟恬恬又回到座位上,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可别说,长荣哥哥的手艺实在是太好了,我要是天天都能吃到他做的饭菜就好了,那我一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郑锦绣含笑看着她:“这有什么难的,你想吃什么叫你长荣哥哥给你做去,他别的本事没有,做饭做衣服那可真是一流。”
“才不是呢,婶儿,我长荣哥哥打仗也很厉害的,上次小……”唔,差点把小星星岛的事说秃噜嘴了,孟恬恬赶紧用兔子肉堵住了自己的嘴巴,脑子转得飞快,信口胡诌,“小刘哥还跟我夸他呢,就是物资连的连长刘兴,他来给我送茶叶的时候,说长荣哥哥前几天在小星星岛上俘虏了好多鬼子和猴子,我都惊呆了,长荣哥哥这么厉害,那得是多大的功劳啊。”
这事郑锦绣听说过,过程挺惊险的,还好人没事。
这么一想,她儿子确实挺有能耐的,不过她还是谦虚了一下:“那也是他应该的,不然白白叫他当这个团长吗?”
“也对。”孟恬恬吃饱了,收拾一下碗筷,准备去厨房洗了,叫郑锦绣赶紧抢了过来。
“你不用这么勤快,我不是跟你说了吗?你长身体呢,该吃吃该睡睡,除了学习什么也不用你管。赶紧的,午睡去,今天白白去海上折腾了一会,你抓紧把时间补回来。”郑锦绣说完撑上雨伞,自己去厨房忙去了。
孟恬恬见她这么照顾自己,心里很是感动,老老实实躺着睡觉去了。
刚停了一会的风雨又喧嚣了起来,窗外呼呼的也不知道要下到什么时候。
隔壁房间还传来了缝纫机的声音,跟风雨声一起,挺催眠的。
迷迷糊糊间,孟恬恬恍惚听见有人在谈论她。
有个陌生而苍老的声音说道:“老大姐你好,我来看看一个叫甜甜的姑娘。”
随之响起的是郑锦绣的声音,语气颇有些不善:“哼,看不看又怎么样呢?十八年都过来了,孩子委屈也受了,苦头也吃了,被那边的爸妈当个叫花子一样扔在乡下不闻不问,得亏她遇到了两个好心的表哥,不然啊,你就守着你的假闺女过一辈子去吧!”
谢振华很是自责,由着郑锦绣数落起自己,一句也没有辩解。
郑锦绣见他羞愧难当,却并没有找借口,态度稍微缓了缓:“你现在来,是想做做样子,多个女儿多个人尽孝呢?还是想把孩子正经地认祖归宗呢?你要认她,家里那个假的又怎么办呢?你可别什么都没有考虑清楚就来招惹我家甜甜,孩子长这么大一天没有享受过父爱母爱,回头你把孩子的心挠得痒痒的,你又各种苦衷各种为难的不肯接她回家,孩子不得伤心死了?真要是把她惹哭了惹疼了,到时候我老婆子可是要找你拼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