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元央扭头后望,果然见到大雨一路往这边追了过来,看上去好不神奇。
崔元央抱头就跑,一路扭头看着大雨在身后追的样子,边跑边笑。
真好玩。
……
黄昏,野外。
破落山神庙。
赵长河驻足在外,抬头看着庙门上积灰的匾额,半晌不言。
“诶,看什么呢?”
“我不叫诶也不叫喂……说起来怎么感觉你比我还没教养。”
崔元央撇撇嘴,不然怎么叫嘛?赵兄?太客套了。长河?我敢喊你都敢抓着我的兔子耳朵丢出去吧。难道赵大哥?想想就一身鸡皮疙瘩。
她索性略过这个话题,继续问:“你在看什么呢?这题字也没写多好啊,我写得都比它好。”
“我在想,一个有神的世界,这山神到底存不存在,如果存在,为何任它的庙破败。”
崔元央呆了一下,半晌才咕哝:“不知道,反正没见过。”
“其次我在想,野外破庙,经典场景,我觉得今晚有事发生。”
小兔子两眼都是圈圈,这什么啊?你觉得这里有事发生那为什么一定要住这里,咱不能换个地方嘛?时间也不算晚,还来得及去前面找个农庄借宿,我有钱……
还没等问出口,赵长河已经推门而入。
这分明是自己就兴致勃勃想住这破庙吧!
崔元央心下嘀咕,跟着踏入门槛,就见赵长河立定当场,目光如电地看向破庙一角,手已按在了刀柄上。
一个黑衣瘦削的青年抱着剑靠在墙角闭目养神,对两人进来仿佛不知道一样。
崔元央心中有些打鼓,刚才在外面站了那么久,真没感觉里面有人,直到现在刻意留神都很难察觉这人的呼吸,很是微弱且绵长,当是一门高明内功。
果然有事发生。
崔元央正想说什么,赵长河的手却离开了刀柄,摆摆手低声道:“野外无主之地,先来后到……别人先来的,我们别打扰,自己坐边上休息便是。”
崔元央听话地跟着赵长河坐到黑衣青年对面的墙角,轻手轻脚地从包裹里摸出几块糕点:“吃么?”
赵长河奇道:“你什么时候买了糕点,我怎么不知道……”
“早上你在柜台结账时,我去隔邻八宝斋买的,总比你从客栈带出来的那几块破饼好吃。还有啊,我早想说了,中午那什么野店,连肉都没有……”
“……”赵长河没去教训什么出门在外不要贪锦衣玉食这种话,二话不说地伸手拿了块桂花糕。
谁不爱吃好东西啊,随身带着富萝莉真好。
赵长河打开酒葫芦,小口小口地喝着酒配糕点,眼角余光一刻都没离开过那黑衣青年。
但直到快吃完了,那黑衣青年都连动都没动一下,仿佛死人。
正当赵长河觉得大家相安无事、这晚上就这么过去的时候,耳内传来一声极为轻微的脚步声,有人踏在屋顶上。
赵长河的手又悄悄摸上了刀柄。
气氛寂静,杀机暗藏。
正在此时,门外忽然传来人声:“妈的刚刚还没雨,怎么这雨一路就泼过来了。”
“先避一避,再做计较。”
随着话声,一大群人推门而入,外面的风雨便随门飘洒,雨打破庙,哗哗作响。
一个领头模样的中年人随意扫了一眼,见三个人分坐两边墙角,不耐烦地挥手:“此地我们崔家包场了,诸位请吧。”
崔元央一口糕塞在嘴巴里差点没活活噎死,瞪着大眼睛打量这伙人,试图找出熟悉的面孔,却没找到。
但话说回来,崔家势力都跨郡了,她并不认识所有人,无法分辨这些是不是真正的崔家人。潜意识中也觉得……如果是的话,好像不奇怪。
她小心翼翼地看了赵长河一眼,赵长河慢慢地在吃最后一块糕,又塞好了酒葫芦,始终没说话。
对面的黑衣青年也没反应。
那头领等了几息,见着几个人都不动,脸上也泛起冷笑:“敬酒不吃吃罚酒的人真不少。把他们轰走!”
结果一群下属没人去找那黑衣青年的麻烦,全涌到了崔元央这边:“小姑娘,这更深露重,雨夜湿寒,不如来跟哥哥们取暖,和这种粗汉混在一起真是暴殄天……”
话音未落,崔元央长剑出鞘,气得俏脸通红:“你们、你们知道我是……”
“哟!还挺有脾气。”早有人忍不住伸手去摸她的脸:“这红彤彤的小脸蛋真可爱。”
“唰!”刀光闪过。
没有人看得清赵长河是什么时候拔的刀,当刀出鞘的声音响起,一只断手已经飞起,鲜血狂涌而出,直到此刻被砍了手的人才意识到疼痛,抱着断臂惨叫出声:“杀了他!杀了他!”
而在这一刀出鞘的刹那,始终抱剑闭目一动不动的黑衣青年骤然睁开了眼睛,眼眸如剑,盯着赵长河的手一眨不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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