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公子何必如此执着于女尸的死因呢?望余法师曾经说过,死者入殓后不宜再开棺,那是对死者的不敬,同时也会给开棺者带来厄运的,女公子请三思呐~”卢管家诚然恳求道。
他是个善于掩藏心事之人,就算是心虚也会用别的理由来掩饰。
茗月不想理会他的话,再三求太傅请仵作开棺验尸,而她的阿父却道:“老卢所言极是,月儿,既然你已经安然回家,这件事就此作罢!女尸送往官府即刻,也不用再开棺验什么尸了,让死者早些入土为安,也给自己积点阴德吧!”
她看着自己信任敬重的父亲竟然在此刻选择了站在丁氏和卢管家那一边,这对她来说犹如晴天霹雳,劈在了她本就受伤的心灵之上。
心灰意冷地茗月丝毫不顾及旁人在场,愤怒甩手离去。
刚踏出前堂的门槛,就听见身后的嘲讽声:“咱们辛苦找她多日,她自己躲在那荒山野岭和野人野兽混在一起,这下子还怪起我们没去救她了?真是可笑至极!”
易茗星发出尖锐的嘲讽声,那番讽刺话语就是故意说给茗月听的,生怕她走得太快没听见,还故意提高了嗓音。
茗月顿住脚步,本想暂且忍她一回,可她不知好歹,继续讽刺道:“阿父你刚才不也瞧见她和那陌生男子举动甚是亲密么?星儿不曾料想阿姊竟是个不知廉耻之人!”
她的话越说越难听,就连坐在一旁一言不发的几位姑母也听不下去了,她们小声劝道:“星儿你少说两句,她毕竟是你阿姊,不得无礼!”
丁氏深知她是个被宠坏的贵女,时常口不择言,她怕易茗星恃宠而骄,惹得太傅生厌可就不好。
于是,她在茗月折回来之前赶紧捂住女儿的嘴,然后向易太傅赔罪道:“星儿还小,不懂事,不会说话,她只是不知事情全貌才对此做出才猜测,并非真的这么想,月儿是她唯一的阿姊,星儿又怎会不敬爱她呢?”
站在门槛前的茗月心底暗自冷笑,这母女俩搁这儿做戏呢?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也就只有她那偏心的阿父信了。
她正想出言反驳,却听身后传来一句:“是谁在诋毁孤的狼后?”
一见着你,孤就忍不住冲动了
茗月还未反应过来,狼王高大的身影就出现在她的背后,并且趁她毫无防备之际,居然当着众人的面将手探入她的腰间,轻轻一拉,轻而易举地就将其揽入怀中。
“小狼你又冲动了?”
茗月用手肘抵了抵他的劲腰,浅声嗔骂着。
可这在狼王听来更像是挑逗,他低头凑至耳畔回应道:“一见着你,孤就忍不住冲动了,孤忍不住,你让孤怎么办?”
“哎呀!这这这,成何体统呀!”
易太傅这等迂腐之人再也忍不住了,迈着不稳的步伐冲上前去,试图推开狼王,可还没走两步就踉跄倒地,旁人措手不及,没来得及抚稳他。
只听‘砰’的一声,易太傅摔倒在地,额心磕出血迹。
离他最近的茗月来不及多加思索,立马推开狼王的臂弯,扶起自己的父亲,他伤得不轻,整个人意识朦胧,虽然还能说话,但却上气不接下气。
“快!快将邢大夫请来!”担心阿父有事的茗月焦急喊道。
然而丁氏这时像发了疯似地叱骂茗月:“你这不孝女,把你阿父气成什么样?让开!”
她和卢管家两人狠狠地推开茗月,茗月险些跌地,好在狼王眼疾手快护住了她,将她的身子托了起来,抚稳站好。
邢大夫刚收拾完药匣子准备离开,又被小厮强行拖走,带至太傅的庭院厢房中。
丁氏遣走旁人,只留下她母子三人和卢管家在易太傅身边伺候,茗月想进去探望阿父,却被他们几个狠心堵在庭院门外。
易茗晟还算有点儿良知,趁丁氏不注意,偷溜至门外,将易太傅的伤情详细告诉了茗月。
“月儿阿姊放心,方才邢大夫说,阿父是一时气急攻心,气血瘀滞,才会头眼昏花,那口气儿一通,他人就清醒过来了,至于额心的伤所幸也只是点皮外伤,不碍事。”
听见这话,焦躁不安的茗月才放下心来,她想见见父亲一面,可茗晟却有些难为情:“还是晚些时候再见吧!阿母正在气头上,阿父也没开口说要见你,你现在进去只怕会添乱。”
“而且”
他用余光扫了一眼站在茗月身后的狼王,小心翼翼地说:“而且阿父还在为你和他的事伤神呢!晟儿望阿姊好好想清楚要怎么跟阿父解释。”
易茗晟不敢正眼看狼王,这句话也是悄悄说给茗月听的,生怕狼王生气,他一旦生气起来,指不定又要闹得血雨腥风。
身材高大的狼王双手抱胸,居高临下地瞥了一眼还是少年的易茗晟,“你这坏小子又再出什么馊主意?”
“我我没有啊~”易茗晟哭丧着脸,委屈巴巴地看着茗月。
“小狼你闭嘴!”
跟野兽群里出来的狼王讲道理,那就是秀才遇见兵,他只坚信自己认为的,根本不给别人解释的机会。
待易茗晟进去后,茗月将狼王带回自己的闺房,她看见狼王受伤的手心缠上了布条,便问:“邢老有说伤口还能长好吗?”
狼王坏笑着挑眉,戏谑道:“你在担心孤?”
“你多次解救我于危难之中,我为你治伤一次又算得了什么呢?而且我这是以友人的身份担心你,你别想多了。”
茗月蓦然间会想起她做的那个梦,梦里的她到醒过来的那一刻都没能救出狼孩,那个梦境太过真实,以至于她现在面对狼王时,会忍不住想起梦里惨死火海的狼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