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思索一番,还是觉着?清凉香膏,肯定有问题。
否则一个不惯用香的人怎会?突然打喷嚏。
陆简昭余光一瞟,就瞧着?郡主与对面的大皇子还有徐鸿越,相视一笑,遥敬一盏茶,他顺势睨了眼徐侍郎,心中突而又逢那般胀胀的,沼泽翻涌,雾意朦胧,星火不燃。
春风得意女子笑,流水铮铮男子怅。
他复在长檀木桌上?的手?翻起,端盏饮茶,想着?茶水微苦,或能?消除他心中不明沼泽上?空的雾障,未果,反而越散越多。
这到底怎么回事?
有趣
宴中过?半,晚辈一席这边男子频频离席,唯有陆家世子的位子上空了许久,不见人归,还有右侧的席面上女子也不见人影。
从外头回来的男子脸上得意洋洋,南应泠心中轻嗤一笑,怕不是害怕郡主?和陆世子在独处,特意下宴一看究竟。
郡主?和陆世子,两个还没关系的人,硬生?生?让世家男子防患到此般境界,南应泠也算受教了。
瑞王府的一处纳凉亭里,檀允珩惬意坐在圆杌上喝茶,看着一旁站着的女子在逗一只被挑高?挂起,关在金丝笼里的鹦鹉。
这女子刚瞧着不断有男子远远站着,谨慎望过?来,又轻快离去,话?中讥讽明显,“我?算是懂了——”话?刚说一半,那鹦鹉就重复说着,给檀允珩逗笑了。
这女子双指伸进金丝笼里,捏住鹦鹉的嘴,接着道:“他们这些男子啊,想攀附权势的心昭然若揭。”一个个不凭真心实意,一门心思想把?郡主?当做平步青云的棋子,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在甜香街那日她不懂为何郡主?出言单相思,今日她懂了郡主?处境为难,上有谋划才选了陆家世子这个刚回都的男子。
说话?的女子是央玉兰,父母之前皆是辗转在各国的富商,她一家子都感激圣上雄心,天下一统,经商才得以方便。
央玉兰和父母一同入都,赏遍都城繁华,一拍即合,买了城东一处景致不错的宅院,长久定居在此,这不前些日子邀约上门,请她一家六月过?一,来贺瑞亲王的寿辰。
央玉兰在席面上看着明仪郡主?离席,她也跟了出来,敞亮人从不说暗话?,她就是欣赏第?一次见郡主?时,人身上那股坦荡劲儿。
记得那句“是我?一厢情愿,欢喜他。”
喜欢就喜欢了,哪有何妨呢,敢作敢当,才该是南祈儿女该有的气魄。
央玉兰手从金丝笼里抽出,转身坐下,双手往刻着牡丹花纹的圆石桌上一搭,看着檀允珩,疑惑道:“这世间怎么会?有男子不喜欢郡主?呢。”她要?是个世家男子,肯定真心奉上,三辈子绝无?二心,唯郡主?马首是瞻。
檀允珩手中端着一盏茶,视着央玉兰的目光不放过?她,忽而想到了陆简昭患有眼疾,瞧不出她的容貌,她脑海却能浮现陆简昭那张净白温朗,拒人千里的脸,好像对人蛮不公平的。
这样的不公她不想多看,她心思独道,只想看看有昭一日,陆简昭承认喜欢她后,再看到她时,会?是什么反应。
不免令她心底生?出一丝好奇。
纳凉亭绕在一处假山活水里,奇花异香连径,风吹过?,阵阵凉意花香拂面。
檀允珩双眼略弯,莞尔一笑,好似一种?浑浊天成,让盛夏全然盛开的花黯然失色,道:“不挺有趣吗。”
央玉兰自问?跟着爹娘经商,阅人无?数,这一瞬也自惭形秽,天下男女貌美精明者不计其数,但从未有过?郡主?这般明如骄阳,迎风不请自来,都只能算是锦上添花的人儿。
让人一眼瞧之,似曙光万丈,心觉日子有盼头,不露野心,不掩喜欢。
哪怕陆世子在宴厅上不给郡主?留面子,郡主?也不记恨于心,相思不成双时,苦涩便要?一人咽下,不惧流言蜚语,自化干戈为玉帛,可见豪爽性?情,乃她所值得钦佩的。
央玉兰恍惚片刻,反应过?来,坦率一笑,“我?能不能听一下怎么会?有趣。”她想求教一下郡主?心中是如何释然的。
檀允珩了当道:“我?没释然。”
央玉兰眉心皱着,语气不解,“那怎么您还说陆世子挺有趣的,依我?看啊,陆世子无?聊至极。”
檀允珩琢磨了下,“让一个不喜欢你的人变成非你不可的人,不挺有趣的。”她看出了央玉兰想问?什么,索性?一并道:“当你有了喜欢的人,就知道了。”
她喜欢陆简昭,这是全都城人尽皆知的事。
她本想一人出来走走,察觉到身后有女子脚步跟着,一路过?来此,才知是那日在甜香街替她说话?,那位性?子率直的女子。
叫央玉兰。
东风春来,玉兰见笑。
和阿见的名字相似,玉见春来笑。
“当你有了喜欢的人,就知道了。”
“当你有了喜欢的人,就知道了。”
檀允珩:“……”
央玉兰:“……”
金笼里鹦鹉一直重复这话?,在二人耳畔叽叽喳喳闹不停。
瑞王府邸是先皇赏赐的宅院,都城之最,亭台阁楼,水榭雅筑,雕花琢物?,湖中琼楼,美轮美奂,处在皇宫开外最好的地段上,无?可挑剔。
一湖面上,芙蕖尖尖初露头,映阳无?穷沿千里。忽有桥廊深处寻,方知一人莲深处。
陆简昭好湖景,进府后眼尖看到瑞王府湖之大,直廊穿过?,不设水榭,多留意一眼。席面开后不久,他借口出来,立在廊一侧,眼下是荷叶田田,清香萦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