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萌萌抿唇望着汤凡颤动的瞳孔,剩下的骂声卡在了嗓子眼里,怎么都说不出来了。
最后,肖萌萌只暗恼地说了一句:“妈的,戴洁真的给你灌迷魂汤药了是吧?”
嘴里吐槽着,但肖萌萌没再继续与戴洁争执,而是走到了冷眼旁观着一切的于笙身边,愤愤地挽住了于笙的胳膊靠着她。
于笙听到了肖萌萌嘴里低低的咒骂:“操,要不是看汤凡是个心软的老好人,我才不会这么容易放过戴洁呢,气死我了,这个死女人,我明天一定跟她不算完……”
于笙伸手放在肖萌萌的头上,安慰的顺着她的发丝,一下又一下,肖萌萌说汤凡心软,她自己又怎么不算心软呢?
秦山在一旁欲言又止,看着像老母鸡护崽一样的汤凡,还是什么都没说,千言万语化作一声叹息。
而一向话多的石永年出奇的沉默不语,他歪头瞧着地上的水坑,食指放在嘴边啃啊啃的,发着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汤凡回过神搂住戴洁,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嘴巴一张一合,温柔的低声安慰着她,两个人抱在一起掉眼泪,呜咽声不绝于耳。
其他人的眼中都带着复杂,只有于笙的神色越来越凉,她垂下眼眸,遮住其中翻滚的思绪。
在节目之前,戴洁和汤凡只是陌生人。
凡事过犹不及,没有人会无条件的一直对一个人好,替她无止境的收拾烂摊子,其他人是这样,汤凡又怎么会是例外。
如果一件事情脱离了正常的范围,那么背后一定有着其他的原因。
汤凡,真的只是个老好人吗?
没人能逼着两个哭泣的女孩做什么,也没人能缓解其他人心中的焦虑与不安,营地中的氛围异常低迷,湿润的空气让人心烦意乱。
这个夜晚,最后一个打火机报废,最后的存粮消失。
无人岛的凌晨黑暗又危险,八个人手持手电筒,望向漆黑一片的茫茫大海,灯光照亮了他们周围,更显得远处黑暗的伸手不见五指。
“我们真的被忘在这里了吧。”石永年微弓着腰,声音中透露着疲惫。
秦山低下头:“现在我什么东西都没了……食物,火源,还有卫生纸……”
没有人回应他们,有的只有呼啸的海风,还有若有若无的叹息声,恍惚间,不知是谁呢喃了一句。
“以后好像只能用树叶擦屁股了……”
夜色渐深,万籁俱静。
又是一夜。
次日清晨,盘旋多日的乌云总算消失不见,旭日东升,一缕清透的阳光洒落海岛,晒得营地中暖洋洋的。
于笙睁开眼,透过帐篷也能看出天气的晴朗,不像是前几天那般压抑,一睁眼就是沉闷的深粉色布料,今天的帐篷在明媚阳光的照耀下,是一种浅浅的粉色。
昨晚重新回了帐篷后,于笙继续保持警惕,到了天蒙蒙亮才没撑住睡了会,好在一晚都无事发生。
醒来后于笙忍不住的想,她是不是太多虑了?那两个小玩意最多也就是恶心恶心人,好像代表不了什么。
于笙叹息一口,摇了摇因缺少睡眠而昏沉的头,身体有些燥热,雨天的离去带走了阴冷的温度,岛上又重新恢复了冷热适宜的气温。
她想到了外面容器中存储的雨水,准备出去检查一下,看看是不是都满了。
帐篷拉开的同时,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遍布在于笙四周,她若有所感地低下头,与帐篷外的东西对视了。
看清那是什么的一瞬间,于笙瞳孔巨震,身体猛地朝后退缩,指甲深深地抠进身下的防潮垫中。
一声尖叫卡在嗓子眼里,却没有力气发出,血管中的液体似乎停止了流动,正在慢慢变冷。
她看到了昨晚那只被炸死的兔子。
准确的说,是被开膛破肚,只剩下一身躯壳的兔子,白色的皮毛上带着鲜血和烧焦的痕迹,身体软趴趴的剩了一张皮,却唯独立着一颗沉重的脑袋,那双被掏空的眼眶正对于笙的帐篷,两个深不见底的血洞,在死死的盯着她看。
于笙后背发凉,梗着脖子无法转动,脑子里混乱不堪。
它是刚出现在这里,还是……整个晚上都在这么看着她?
于笙不知道自己闻见的是海腥还是血腥味,只知道自己胸口又闷又沉,在扭曲窒息的空气中,她耳边刮过一阵冷风,就像是有人趴在她耳边说——
下一个,该轮到你了。
恍惚间,一道脚步声响起,肖萌萌的声音由远及近:“笙姐你醒了吗,咱们今天早上吃什么——”
肖萌萌的声音戛然而止。
数秒后,一道尖叫声响彻整个营地。
突变
◎你去死吧!◎
清晨的营地中,八个人心事重重地围成了一个圈。
“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
石永年怒气冲冲地踢飞脚下的石子,竖着眉头:“我不管这是谁的恶作剧,但那个人这么吓一个女生,还要脸吗!”
肖萌萌小跑着过来,给面无血色的于笙端过一杯热水,轻轻拍了拍于笙的后背,随后转过头,带着戾气的目光扫过对面每一张脸,恶狠狠地咬紧牙关。
“我劝做这件事的那个贱人最好老老实实站出来,主动自首!不要等到被别人发现,到那个时候没有人会原谅你!”
方景柏看了眼地上的那只死兔子,一向和煦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寒气。
“这一次,真的有些过分了。”
于笙蹲坐在椅子上,双臂环绕双腿,身子缩成了一个团,看似害怕极了,双眼无神地看着前方,无论身边是谁说话都不聚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