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让温格尔短暂地忘却了沙曼云的话。
他在自己的日记里诚实记录下今天的所见所闻和所思所想,“……我清楚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私心。我无法判断让自己的幼崽吃饱重要,还是剥夺一只雌虫生育权利更加残忍……”
“也许普罗指导说的对,在戴遗苏亚这种地方,私心真的很重要……他可能会变成我在这里继续待下去的理由。不,应该只有这么一个理由……我应该更加坚定自己的想法。”
温格尔把今天的记录誊写完毕。
天也亮了。
他终于能模糊分辨出戴遗苏亚日夜交替的天空。温格尔去小厨房给自己煮了一份燕麦牛奶,灶台上稍微一擦,一手的细沙。温格尔用布擦干净小锅子和杯子,抱着热乎乎的燕麦牛奶,看天空的颜色呈现出一种诡异不安的暗紫色。
戴遗苏亚山监狱的玻璃,和家里那种清晰光滑的玻璃不一样。这里的玻璃厚重,至少三层,还是毛玻璃,模模糊糊看不太清楚。外面脏兮兮地糊上一层沙子,里面也没好到哪里去,手指一抹,又是一道白痕。
果然,沙暴之后,需要雌虫来帮忙打扫卫生。
温格尔叹口气,将自己的脚从沙子堆中□□,头发上、耳窝里全部是沙子。他回到房间门口,脱下衣服,用力一甩,那些沙子飞雪一般从衣服各个角落里钻出来。
太脏了。
温格尔发誓在屋子没有打扫干净之前,他绝对不会让嘉虹再出来玩了。“不过这些沙子倒是可以让嘉虹先玩一会儿。”温格尔自言自语,他没想到前天还在发愁沙子的事情,现在倒遍地都是沙子。
束巨的作用也根本不是挖沙子,反而变成了打扫沙子。
温格尔坐回到书桌前,给卫星站回信。中午时,卫星站的许可就下来的。
同时卫星站告知温格尔一些消息,“亲爱的温格尔阁下,如果您是为了幼崽的天性教育,那些松软的沙子并不适合雌虫。您确实需要一些坚固的、成块的沙子来培养他血脉里的凶性。雌虫都是这么过来的,松软的物品只能被称呼为玩具,而不是教育。”
“如果您的善良让您无法按下按钮,您可以克扣囚犯们的食物、水、各种生存物资。自从上次见过您,我确定您是一只善良、饱受内疚的雄虫……如果您不忍心对他们做惩罚,请回忆一下他们所犯下的罪恶。您在监狱里并不是代表您自己,当您掌握权利的时候,您就已经代表了正义。”
很显然,普罗指导还没有回来。
他回来就不会是这个口吻了。温格尔看着那份定时程序,下载后安装到监狱监控室的桌面上。这是一套直接联系束巨囚具的指令,温格尔并不需要时时刻刻都盯着束巨,他最多设定一下几点钟到几点钟起床。
指令会自动衔接雌虫身上不致命处的拘束环,释放微量电流,刺激他的行动。不过弊端也明显,这套程序对于忍耐力高的雌虫而言,威慑力微不足道。
一旦被雌虫们发现了规律,他们可能会反之利用这一点做点坏事。
温格尔将指令的密码记住,将带有密码的电子邮件收纳到密码文件中。他并没有粉碎文件的习惯,另外一点是戴遗苏亚山监狱的密码锁有点多,温格尔害怕自己那天记不住,或者混淆了,惹出乱子就不好了。
他暂时设定在第二天早上七点钟叫醒束巨。
在此之前,温格尔准备去和束巨打一声招呼,让他对自己要做什么有点概念。他简单地吃了几块饼干,给嘉虹温奶后,推开门。
“芙芙。”嘉虹丢下奶瓶,站起来。他知道雄父过一段时间就要离开房间,以前他不是在睡觉就是在孤独玩玩具。可自从出去玩耍过后,嘉虹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喜欢。
幼崽伸出手要温格尔抱抱,“雄父。”
这是小雌虫念得最标准的一次。
温格尔有点为难。
他抱住嘉虹,精神触角和嘉虹沟通。“嘉虹乖,雄父过段时间就回来。”之前还是在自己眼皮底下,至少没有出现什么少儿不宜的东西。但这一次要去1号囚室,想想束巨那张嘴吧。
温格尔一点都不想让束巨教坏自己的幼崽。
嘉虹黏糊在雄虫身上,含糊地表达自己也想要去外面的想法,“要和雄父一起。”他不松手,那双和温格尔如出一辙的漂亮眼睛里满是期待,“我,会乖的。”
温格尔很想要拒绝。
可他话还没有说,刚有点拒绝的意思,幼崽就露出失落的表情。温格尔最耐不住孩子心疼了,这还是他第一个也是最疼爱的孩子。无奈之下,温格尔只好说道;“不准乱跑,就玩一下,好吗?”
温格尔记得,卓旧现在也在1号囚室里。他改变自己亲自去和束巨说话的想法。两者之间,还是自己照看孩子,将卓旧叫出来交代一下始末,再委托对方和束巨交代事项好了。
孩子和囚犯之间,温格尔毫不犹豫选择孩子。
没有什么可比性。
“嗯嗯。”嘉虹亲亲温格尔的脸颊,“熊芙芙。”
“不准乱跑哦。”温格尔给他找上雨披,“记得要跟着雄父哦。”
“嗯嗯。”
作者有话要说:
我寻思我这情感线展开也蛮慢的,后来看看大纲,安详的合上眼。
小剧场:幼崽到来之前。
温格尔的雌父雄父很希望看到第二只和温格尔一样好看的小蝴蝶。甲竣和温格尔结婚后,时不时就会被问到关于幼崽的事情。温格尔还在念书,甲竣军校毕业后转到开荒团,两人从此聚少离多。有时候还是温格尔趁着假期千里迢迢跑去开荒团探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