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贩毒者施用前所未有的酷刑,让他们活得生不如死;并让所有在死刑场对枪口嬉皮笑脸的星盗,全部戴上了阿西莫夫项圈。
重刑犯被充作不计人力的基建工具使用,有些甚至会在海勒姆皇帝心情不错时,被赏给极力索要的受害者家庭和仇家。
项圈指令权限完全下放给这些仇恨者,而当时的帝国星律中,无论对佩戴项圈者施以怎样残酷的私刑,都被视作是合法合理的。
阿西莫夫项圈直接作用于大脑神经,可以轻易击溃最穷凶极恶的匪徒意志,也可以从达迦草的幻境中,将那些成瘾者重新夺回。
他们成了海勒姆皇帝最特殊的敢死部队,在对项圈做过隐匿设计后,他们甚至能为帝国所用,潜入毒巢,带回大量有关达迦草的情报。
因为原本就是重刑犯,海勒姆皇帝在使用他们时,也并不需要计算成本和生命代价。
这是一段后世多有诟病、褒贬不一的历史。
但至少在当时,阿西莫夫项圈发挥过无比强大的历史作用:这是银河帝国治安程度最高、星盗集团最低迷的一段时期,同时,在两代卡厄西斯君王的努力下,险些将帝国侵蚀殆尽的野生达迦草,也被从银河系范围内完全拔除。
如今在黑市和边境流通的达迦草,已经是危害性大幅度降低、不能直接作用在精神力的人造培植品种了。
但在铲除毒害的同时,这个可以操控人类意志的项圈,也开始展现出了它的负面作用。
阿西莫夫项圈的制造科技和使用权,最初只掌握在卡厄西斯皇室手里。但当时效忠皇室的生产者和研发者,皆来自帝国各大贵族集团。
在用项圈控制重刑犯的同时,贵族也逐渐开始用它满足自己的私欲:
比如削弱政治对手、抢夺oga,甚至将制造科技流通给星盗,造成了一百多年后的现在,阿西莫夫项圈已经失去了自己的本职作用,被广泛用于控制oga和奴隶的现状。
尼禄:“至今仍然没有能摘除的案例?”
医官摇头:“一例都没有,陛下。”
尼禄看着玻璃房里的老狼骑,老狼骑木木地回视他。
他知道,老狼骑并不是在看他。只是因为他恰好蹲在对方的目光落点处罢了。
“也许帝国科学局能找到办法。”
他沙哑道,“就算暂时不能摘除项圈,也可以清除项圈内的指令,让它仅仅成为一圈废铁。至少这样,他的人格自由可以获得释放。”
尼禄起身,低声嘱咐医官小心看护老狼骑,然后迈开步子,去查看阿撒迦的情况。
阿撒迦的病房在医疗舰另一端。双层极厚的金属门,上面落着层层重锁,只有门上的光屏,显示着病房内的监控器画面。
褐肤男人双手被铐在足后,很勉强地塞在单人治疗舱里。
他双眸紧闭,呼吸却相当急促,肌肉上繁复的暗金色花纹,也像血管一样泛红鼓张着。
他被送进治疗舱的时间并不长,但关节处被光束枪洞穿的伤口,此时已剩表皮上一个浅浅的坑。
尼禄打开他的大脑扫描图,看见了预想中的一幕。
相比起老狼骑惨不忍睹的脑图,受制星盗长达十几年的阿撒迦,大脑功能区却保持了基本完整。
在最高倍率显微镜下,阿撒迦的每一个细胞,都在顽强地再生和修复;
被阿西莫夫项圈探出的神经束牢牢占据的脑区内,每一根原生的神经突触,也在无声而激烈地对抗。
每当一个神经元被阿西莫夫项圈取代,便在极短时间内,再生出另一个一模一样的神经元细胞,顽强地抢夺属于自己的神经突触。
他想起在斗兽场内,阿撒迦即将摔上防护盾时,本能将自己推开的动作。
项圈的束缚下,却依旧保有身为人类的良知——不,甚至已经算是超乎大部分人类的良知了。
难怪阿撒迦能有即便戴着阿西莫夫项圈,也依旧能咬死几任主人的经历。
“陛下,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可怕的再生能力。”
医疗舰上的首席医官见他过来,躬身行礼后,心惊胆战地说。
“我甚至没敢打开医疗舱。真害怕他会在治疗射线下,突发变异成什么怪物……”
尼禄怔了怔,再次抬头去看光屏。
那个装着阿撒迦的治疗舱,果然是暗着的。
……也就说,阿撒迦仅仅靠着他自身的虫血,就已让关节处的枪伤痊愈大半了。
阿撒迦只是半人半虫而已。
那么,真正的虫族……
皇帝微微眯起眼睛。
此时,荒星上的转移工作已基本结束。所有的星舰广播,一同响起准备启程的号角声。
“我要他的血检样本、活体组织切片样本、生物分子样本、病理检查样本——所有这艘医疗舰上可用的检测设备,应用尽用。”
返回皇帝驻舰前,尼禄没忘记嘱咐首席医官。
“回王都后,把所有的检查样本,递交给帝国科学局和皇宫医学院。”
“遵命,陛下。”
首席医官应下,但显然还是有些焦虑。他忐忑不安地问:“请陛下饶恕臣愚钝无知,我们应当以怎样的程度去研究他?是否要把他当作危险外星物种看待?
“我的意思是……如果需要最详尽的检查结果,除了无害的细胞切片和血样抽取,还有更多检测手段,不过相对而言,那些检测手段,会比较适用于动物实验体……”
尼禄站在舱门边,稍稍想了一会儿。
出于帝国迎战虫族的迫切需要,直接对阿撒迦做活体实验,是将利益最大化、获取速度最高效化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