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人……还在赈灾?”
“禀魏公。”
从周国返回的行者,面见魏操之后,神色有些复杂,但还是硬着头皮行礼说道,“汉军所至,列国百姓,无不欢欣鼓舞……”
其中的道理,魏操并非不懂。
换作从前,晋国最少也要出一笔钱,比如说公开宣称,要借给周天子多少粮秣,又或者说是支援卫国郑国多少粮草云云。
这不是白给的,是出借。
借出去,不但白捡好名声,还能趁机介入对方国家的政局。
列国之中,之所以大多数卿大夫都跟晋国沾亲带故,也是这个原因。
连吴国的虞氏都是如此,更何况别的国家?
“汝观汉军行事,何如?”
“这……”
“直言便是,老夫并未昏聩。”
“那……在下便直言。”
行者把自己的见闻诉说了一番,除开晋国驻郑国大使叛逃等等事情,尤为让人震撼的,无非是汉军令行禁止,且从未发生过一起汉军抄掠事故。
这种事情,放在以前,听都没有听说过,哪怕是三代先王传说,也还有各种破烂事情流传下来。
结果汉军屁事儿没有?
究其原因,还是军令如山。
这是根本,这是让魏操震惊的地方。
但是,不仅仅是如此。
晋国称王,晋国的王师,并非没有精锐,并非没有荣誉,但晋国汉国的士兵荣誉,来源却是不同的。
有来自于上位者的赋予,但是,汉军显然还有晋军没有的东西。
“薛、傅之间,百姓纷纷出力,男女老少,皆各分户籍,编组成队。壮者出力,少者想从。便是妇女,健妇亦有担土筑坝者;巧者织布,以助军资。彼处傅城令曰:我军雄壮,鱼也;百姓淳朴,水也。”
“……”
听得这般比较称呼,魏操叹了口气,计划的偏差,实在是相去甚远。
李解这个野人头子,根本不玩宗法礼制那一套啊。
周天子在李解那里,也就是隔壁老姬这样的哥们儿。
满头白发的魏操现在相当的后悔,当初对付秦国,应该更加的坚决一些,乃至于跟秦国打成了旷日持久大战。
事到如今,秦国没有吃下来,反而坐看齐国崩坏,汉国称霸江淮中原。
现如今,卫国、宋国覆灭,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情。
换成从前,晋国介入也就是介入了。
可现在,所有的本钱,都压在了春季这一波对决上。
想要介入,就得消磨晋国的国力。
以晋国现在的储备,再拖一两年,可能就要拖死拖垮。
拖不起。
魏操想不通,汉国哪里来那么多装备,哪里来那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更可怕的是,哪里来那么多人才。
更让魏操想不通的是,中行云、魏子羽、胥飞之流,这等贤才,在晋国为何籍籍无名,到了汉国,偏偏大放异彩?
国之不恤,必生祸端。
“军民鱼水之比,着实精妙。”
魏操感慨之余,又问道,“河水泛滥,可有迟滞汉军方略?”
“在下自关东而来,唯见汉军并列,多地汉军,早已入驻济阴、河南。如陈蔡之地,未见变化,原陈国丈夫有反汉之意,竟为汉国女兵所擒……”
“女兵……噢,是柳营。”
“正是。”
这其中反映出来的问题,魏操也清楚,陈国那点家当,只怕是被两朵“桃花”给祸害了。
而且,魏操也早就听说过,李解早就打算封一个女儿为“宛丘公主”,宛丘在哪里?公主是什么?
怕不是“桃花姬”恨不得陈国明天就亡了拉倒,岂能再给丈夫添堵?
东南诸事的变化,晋国的情报,在陈国这里,就算是戛然而止,再往东南,吴越之地的变化,就已经是不得而知。
只是晋国方面还是知道的,之前越国有意复国,还曾组织了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