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通文馆正殿内,气氛凝重而肃穆。
李尘身着一袭红衣,如同一尊魔神降临尘世,大踏步走进正殿,而后猛地转身,黑袍随风猎猎作响。他缓缓抬起右手,修长的手指微微弯曲,轻轻一挥,仿佛在指挥着千军万马。接着,他长腿一跨,整个人斜躺在最上面的椅子上,那椅子在他的重压下出轻微的“嘎吱”声,似在臣服。他将左腿随意地搭在扶手上,右臂慵懒地搭在椅背,身体微微后仰,头颅稍稍抬起,双眸半眯,眼神中透着一股邪魅与霸气,冷冷地俯瞰着殿堂上的两人,犹如在审视着自己的臣民。
“玄冥教孟婆!”
“通文馆李嗣源!”
“参见殿下!”
李尘微微抬眼,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声音低沉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传我的旨意,放出消息,一个月后,我要诚邀天下诸侯到朱雀门一聚。彼时,本王将当着天下人的面,寻找并开启龙泉宝藏。”话语落地,仿若巨石砸入平静湖面,在这通文馆正殿中激起层层回响。
孟婆与李嗣源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疑虑与震惊。孟婆率先开口,声音沙哑却恭敬:“殿下,开启这龙泉宝藏,需要这龙泉剑作为钥匙”
未等孟婆话音落定,李尘便霸气地扬手一挥,直接打断道:“我自然知道,那龙泉宝剑此时正在天师府!孟婆,命你亲自率玄冥教徒前往天师府,定要将龙泉宝剑毫无损地带回来!不得有误!”
“老身领命!”孟婆应了一声,缓缓躬身后退,旋即率领一众玄冥教徒,浩浩荡荡地朝着天师府方向进。那阴森的队伍如一片乌云,渐渐消失在天际。
待孟婆走远,李尘嘴角悄然浮起一丝难以捉摸的浅笑。他心中明镜似的,孟婆看似效命于己,实则唯袁天罡马是瞻。袁天罡这老谋深算之人,打的是借自己之手激起李星云斗志,逼其称帝的如意算盘。让孟婆前去,一来凭她的狠辣手段,取龙泉剑犹如探囊取物;二来她断不会坐视自己轻易得手,拿着宝剑去探寻宝藏。李尘料定,孟婆到了天师府,取得龙泉剑后,定会暗中留下蛛丝马迹,将这边的动静告知李星云等人,好让李星云无法置身事外,被迫卷入这场纷争。
“哼,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要的就是你去通风报信!”李尘凝视孟婆离去的方向,心中暗自冷笑。
“李嗣源!”李尘目光如炬,看向殿堂上的李嗣源,声音低沉却极具威慑力地喊道。
“小王在!”李嗣源赶忙上前一步,恭敬回应。
“此次开启龙泉宝藏的消息一旦广传天下,那李星云必定不会袖手旁观。而这天下,只能有一个李星云!我要你去游说各路诸侯,让他们明辨是非,选对阵营,站好队伍。此事,你可办得?”李尘目光紧紧锁住李嗣源,似在审视他的决心。
“殿下放心,此事交于小王去办即可!小王定当竭尽全力,不负殿下所托!”李嗣源神色笃定,言辞恳切,誓言旦旦。
“且慢!”李嗣源正欲退下,李尘仿若洪钟骤响的喝止声传来,声震殿堂。只见李尘端坐在宝座之上,微微抬手,那气场便如渊渟岳峙,令人不敢轻动。
李嗣源闻声,如蒙大赦般瞬间转身,双手抱拳,恭敬行礼,“殿下还有何吩咐?”
“记着,向各路诸侯施压无妨,但莫要使那些腌臜手段,休得残害我大唐黎民分毫!”李尘的话语虽语调平缓,却似携着万钧之力,不容辩驳,仿若这旨意便是金科玉律,天地纲常。
“殿下,这……”李嗣源顿时面露难色,心中原本盘算的那些暗计秘策,此刻在李尘的命令之下,皆化为泡影。他心中暗忖,本欲借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强拉诸侯入伙,不想殿下竟有此严令,这可如何是好?一时间,他只觉如芒在背,进退维谷。
“嗯?”李尘双眸微眯,目光如电,自殿堂之上直射而下,仿若能穿透李嗣源的灵魂。那低沉的嗓音中似有龙威隐现,仅仅一个字,便让李嗣源的双膝不禁微微颤抖,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敬畏与臣服之感油然而生。
李嗣源缓缓抬头,望向那高高在上的李尘,恍惚间竟似看到一尊威严赫赫的真龙正俯瞰着他,那无形的威压如汹涌波涛,瞬间将他淹没。刹那间,冷汗如瀑,浸透衣衫。
“没……小王即刻出去办!”李嗣源忙不迭地低下头,声音颤抖,带着几分仓惶,唯唯诺诺地应道。
“去吧,我会直接去朱雀门等着你们。办完事后,直接带着诸侯来朱雀门即可。”李尘挥了挥手,那动作看似随意,却似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动着周围的空气都为之震颤。
李嗣源不敢再多言语,再次深深一揖,“谨遵殿下旨意,小王定去回。”言罢,他缓缓倒退数步,直至背身触及殿堂大门,才转身匆匆离去。
待到众人都走后,李尘瞬间像泄了气的皮球般,与刚刚号施令的李尘判若两人,自顾自的笑道:“哈哈,还真别说,这当皇帝确实很爽啊!不过这装腔作势确实不是我的风格,事已至此,我就先去朱雀门等着他们了!”
说着,李尘慢悠悠地往大殿外行去。临行之际,他的目光不自觉地飘向渝州方向,脑海中,赢勾那绰约的身姿如同春日繁花般绚烂绽放,丝丝缕缕的情愫牵扯着他的心弦。紧接着,他又将视线投向娆疆,心里琢磨着李茂贞应该也快马加鞭地在赶路了。刹那间,思绪如同脱缰的野马,肆意奔腾。
李尘心里透亮,此次朱雀门之行,恰似在平静湖面投下一颗重磅炸弹,后续的连锁反应必定纷繁复杂,牵扯甚广。过往的回忆如汹涌的潮水,一股脑地向他涌来。赢勾的浅笑嫣然、曹茂的义薄云天、王修在迦叶寺的安然静处、王彦章的忠肝义胆、凌霜子的逍遥不羁,一幅幅画面如同璀璨星辰,在他的记忆苍穹中熠熠生辉。片刻后,他轻轻晃了晃脑袋,像是要把这些纷扰的思绪从脑海中甩出去,低声呢喃道:“等这档子事了了,我铁定回去找你们。”言罢,他深吸一口气,挺起胸膛,迈着坚定的步伐,毅然踏上了前往朱雀门的道路,那渐行渐远的背影,在阳光的映照下,虽透着几分孤寂,却写满了决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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