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他不甘心的躺下,“还是有地方有的,以后总有机会。”
意识是半点不想再接话,完全不想和他讨论那另一处有毛的地方在哪里。
安九醒来的时候,就感觉身侧暖烘烘的,还有点热。
他转头一看,就发现自己竟然睡在微生岚怀里,自己的腿还搭在了他的腰上。
安九:……
自己是睡姿如此不雅的人吗?
而且为什么他们明明看上去差不多的年纪,对方的肩膀胸膛却比自己宽厚得多。
安九忍住伸手戳一下的欲望,小心翼翼的想要退出微生岚的怀抱,不想才刚动了一下,对方就睁开眼睛,同时手臂反射性的收紧,直接把安九摁在了他的胸膛上。
……好吧,不用手戳,他也感受到了,微生岚看山去精瘦,没想到该有的肌肉都有。
一大早就被美色袭击,安九晕晕乎乎的爬不起来,又被微生岚搂着,强行睡了个回笼觉,最后是太阳都升起来了,安九被热醒,才不得不从微生岚怀里挣脱。
微生岚跟着爬起来,嘟囔了半天,“不热嘛,哪里热……”
安九撩着自己的头发,把脖子露出来晾着,“你体温高你不知道吗?”
“高吗?”
安九想到狐狸原型时那一身厚实的皮毛,决定不跟他争论,“我一会儿要去埋葬我娘的地方看看,你去吗?”
“去!”微生岚很轻易的便被转移了注意力。
两人去吃了早饭,然后买了一些干果果脯做贡品,便又回到了昨天那村庄。
他娘是以通奸的罪名被沉塘的,村里人也不乐意让她葬在村里人的坟山上,云府来处理的人,就随便找了个荒山,挖了个坑把人埋了。
后来安九溜出安府,给附近商铺干些杂货,攒了很久的工钱,打听到他娘埋葬的位置,才去到那里,自己捡了个木板,刻了字,给他娘立了个潦草的墓碑。
那时候能做到这样已经是极致,更别说给他娘迁坟了,后来安府主母发现他买通家奴,打听他娘坟头位置这事儿,便认定安九偷了府里的钱,二话不说以教育庶子的名义打了安九一顿,他的手心被打破了皮,屁股下面大腿的位置也被打肿了,整整半个月坐也不能坐,手也拿不住东西。
他那段时间连吃饭都没办法拿筷子,只能直接用手刨,安云歌的狗腿子们就嘲笑他是粗鄙之人、是野狗,后来就算安九伤好了,他们给安九送饭时,也会故意不送餐具。
安九当时其实不觉得苦,他的乐观心态在那时候就已经成型了,被骂做狗又怎样,只要能活下去,随他们骂就是,他总要活下去,才能有报仇的一天。
后来安九还是没能报仇,还死得那般凄惨……再重生时,他便连报仇也不敢想了,只想苟且偷生。
但就算如此,安云歌也不肯放过他,他是真的恨毒了这对母子。
安九陷入痛苦和仇恨的回忆里,正要被这些负面情绪淹没,突然一颗甜蜜的果脯被塞进他嘴里。
安九下意识的把果脯含进嘴里,用舌头裹住,细细嗦吮着果脯表面的糖霜。
那些晦涩的情感好像瞬间便被这份甜蜜冲刷掉不少,安九回头看向给他塞果脯的人,微生岚笑眯眯的看着他,扬了扬手里的油纸袋,“还要吗,还有别的。”
安九为了方便说话,用舌头把果脯顶到口腔一边,然后顶着鼓起一个大包的脸颊,表情严肃的开口,“这是贡品,不是零食。”
说完,还因为说话时口腔分泌了不少口水,差点流出来而赶忙‘吸溜’了一下。
奈何他虽然神情很认真,但形象实在太可爱,根本没有一点儿威慑力。
微生岚笑着伸手戳了一下安九脸上的鼓包,惹来安九一个瞪眼。
他反问,“贡品还没上贡前,能叫贡品吗?”
安九想了想,摇了摇头。
“那不是贡品,就是零食,当然可以吃。”
安九立场不坚定的被轻易说服,“……那,那就少吃一点,多给我娘留点。”
微生岚被安九这句可爱的话戳到,心里升起一种酸软的感觉,“有很多,我买了很多很多,你和你娘都可以分到很多。”
安九便眯着眼笑了,笑完又吸溜一下口水。
而他原本沉重的心情,也因为有一个微生岚在,变得轻松起来。
但这轻松的情绪却是短暂的。
安九带着微生岚来到当年埋葬他娘的那处山坳时,却只看见原本是坟包的地方,只剩下了一个坑,而安九自己制作的那块墓碑,残破的被扔在坑底,还让泥土埋了一半。
安九脸色骤变,飞奔过去,几乎是扑倒了坑里,用手将那木牌刨了出来。
那木牌被扔在坑里,受雨水浸泡,腐坏严重,上面他刻画的痕迹已经很浅了,边角部分也是残缺不全,早不知在什么时候,被腐蚀成了木屑,融进了土里。
安九眼神木然的转向土坑,突然就疯了似的开始刨土。
微生岚急忙上前一步,将人拉了起来,“我来。”
刨坑是狐狸的特长,他的双手瞬间化作狐爪,快速在坑里刨起来,他速度虽然快,却很有技巧的一层层刨土,就算坑底有什么物体,也不会被他弄坏。
安九也跟着一捧一捧的将微生岚刨出的泥土捧到坑外。
就这样,直到那个浅坑变成了深坑,两人浑身均是沾满了腥臭难闻的泥土,变得狼狈不堪,可坑里还是什么都没有,没有,都没有。
安九颓然的坐在坑底,花了的脸上满是茫然,“不见了,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