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头的话可把张二伯吓得不轻,他掐了下媳妇的胳膊,疾言厉色叱责她不懂事,“阿瑶赚多少钱关你什麽事。要你多嘴多舌。”他沖张老头笑,“爹娘,我和阿瑶一起摆摊最好。我说话比较利索。而且我有力气,之前也去过东京,路比较熟。”
张老头摸摸下巴,有点迟疑,“可你对镇上的情况比较了解。你卖多年鸡蛋也认识不少主顾。咱们去东京,也不能丢了镇上的赚钱路子。”
镇上卖鸡蛋赚的是少了点,但也比种庄稼赚得多。t张老头还是不想放弃这个生财法子。
张二伯急得额头冒汗,一个劲儿沖张希瑶使眼色。
张希瑶却故意装作看不到。她的忍耐是有限度的。自私可以,但是眼睛一直盯着别人碗里,这毛病得治!既然之前温和一点不管用,那她就来剂狠的!
张老头想了想,“这样吧。让大郎跟着一块去东京见见世面。将来也好独当一面。”
张二伯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爹的意思是让大郎补齐他的短板?!
等回了房间,张二伯气得火冒三丈,一巴掌扇了过去,“你是不是不挑事,你心里就不舒服?”
农村汉子不会对媳妇甜言蜜语,媳妇做得不好,他们会直接动手。
许氏这会儿也后悔,“我也不是故意的。”
张二伯恨不得再给她一巴掌,“你一而再再而三盯着阿瑶的钱,你是不是以为娘好欺负?”
“我就说嘛,她是后娘,眼里只有她生的孩子。”许氏像是抓到了把柄,抓住男人的手,“我说错了吗?要是换成夏花和秋花,你觉得她会给她们攒这麽多私房钱吗?”
张二伯觉得她媳妇就会胡搅蛮缠,老说这些假设性的问题有什麽意义!“你说这些有什麽用?!现在的情况是因为你乱说话,我很有可能没法去东京。我不去东京,我怎麽攒私房钱,将来怎麽给秋花找个好人家?!动动你那猪脑子,好好想想。你干嘛非要惹阿瑶!”
张二伯上回去东京,回来后就告诉一家人,东京有多繁华。达官贵人有多阔绰。她其实也很向往,也知道自家男人要是去东京,一定可以偷偷攒点私房钱。可她以为板上钉钉的事,不会再改。谁能想到后娘一句话,公爹就改变立场。
她后悔得肠子都青了,“我也不是故意的。”
张二伯气得没法没法,直接躺床上睡着,背对着她,不想再搭理这个蠢货。
许氏躺在床上,心里委屈。明明她就是问一句,真就一句。阿瑶不告诉她就罢了,还对她阴阳怪气。还有后娘也是,直接就断了她男人的来钱路子。
果然后娘都不是好东西。
许氏一夜没睡好,翻来覆去睡不着。第二天天还没亮,她就起床去割猪草。
当张希瑶看到猪圈旁边堆放的猪草时,心下了然。
许氏腆着脸凑过来,“阿瑶,我已经帮你打过猪草了。”
作为长辈,许氏也有自己的骄傲。她不可能跟晚辈道歉。主动帮忙打猪草就算赔罪了。她刚要开口,让阿瑶跟公爹收回昨晚的话。
张希瑶却淡淡道,“二伯娘这话就错了。这猪又不是我的。是咱们全家的。你怎麽能算是为我打猪草?”
许氏噎得不轻,脸上依旧挂着笑,“是,这猪不是你的。可这活是你的呀。”
“是我的。可我没让你打猪草。你把活干了,我干什麽?”张希瑶耍起无赖也是毫不脸红,“如果我打秋花一顿说是为她好。你会高兴吗?”
许氏张大嘴,都不可置信了,这说得什麽话!她几乎是怒目而视,“你!”
张婆子从竈房出来,“蠢货一只!你还真以为阿瑶是软柿子!”
许氏看看老的,又看看小的,同样的不可一世,她眼圈通红,一抹眼泪,回了屋。
张二伯睡得正香,听到抽泣声,一翻身坐起来,“一早大,你哭什麽!晦不晦气!”
“我也不想哭的。”许氏把刚刚发生的事添油加醋说了,“她们分明是欺负我。你不帮我出头,你还骂我。你有没有良心!”
没良心的张二伯下了床,“是!我没良心,就你有良心。你以为过家家呢。你道个歉,别人就能原谅你?!”
许氏被他的话气得连眼泪都忘了擦,看他的眼神不敢置信,自己被人欺负了,身为丈夫居然不帮她出头,还骂她!
张二伯在院子里逡巡一圈,没找到阿瑶,一问才知,阿瑶去山上打猪草。他想了想,也拿着镰刀和背篓去了地里。
张希瑶一般都是在山脚下打猪草。尤其是山的斜坡处,这边背阴,猪草最为鲜嫩多汁。
张二伯几乎没费什麽事就找到人。
到了跟前,他唰唰唰割草,张希瑶看到他,也没说什麽。
等两人的筐子装满,张二伯这才跟张希瑶开口,“你二伯娘嘴快,心眼也不坏。她就是……”
张希瑶擡手打断他的话,“是!她心眼不坏。没想害我,只是想抢走我的钱罢了!”
张二伯被她的阴阳怪气弄得有点懵,反应过来后,又有点讪讪的,“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已经教训过她了。”
张希瑶诧异看了他一眼,随即笑了,“看来只有让二伯吃点苦头,你才能管她啊。我还以为她的所作所为是你授意呢。”
这就相当于打脸了。虽然大家都知道夫妻一体,可她明晃晃说出来,是不是太不给长辈脸面了。
张二伯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张希瑶打完脸,还不忘给颗甜枣,“二伯,我其实挺欣赏你的。全家咱俩最有话说。你做生意也是一等好手。可你……”她失望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