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时我问过她的意愿,是她自己同意家里长辈定下的婚约。为此我放弃了事业,放弃了理想。她打拼事业辛苦,可我也没日没夜地伺候老人。她在外演出排练,我也要照管一大家人的一日三餐。最难的时候,我一手抱着儿子,一手拿着挂号单。一个人跑上跑下的张罗给老人看诊、买药、交费。年近伍拾,她步步高升,事业做得风生水起。而我的圈子越缩越小,生活把我牢牢困住。这时候人人都说,我配不上她。人人都劝我放手,连一手养大的儿子都觉得她身边站的应该是李烁。我偏不。最后一次和儿子不欢而散,他把我丢在大街上走了。缓缓倒下的时候,我看着他的背影,内心无比后悔。要是能重来一次,我绝对,绝对不会再放弃自己的人生。2回公寓后,我收起录取通知书,转身去厨房烤了一盘蛋挞。这个公寓是陈家的房子。方便我上学,陈允晴和我一起住。客厅里的日历上,我画了一个大大的红圈。还有半个月。我就可以离开这里,去过想过的人生了。刚刚画完,陈允晴回来了。门打开,她身后还有个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是李烁和他外甥女。看见我来开门,李烁看似爽朗的笑了笑。“江哥,允晴叫我上来坐坐,又来给你添麻烦了。”小女孩也是常来的,闻到空气里香甜的味道,噔噔噔跑进厨房,自己动手从烤盘里拿甜品。一盘六个,一人两个。分得不亦乐乎。单单没有我的。我从厨房出来时,三个人头凑这头,有说有笑。蛋挞一入口,三个人同时吐出来。“小舅舅,好苦!”我站着不动,陈允晴忙上忙下。一会儿端水一会儿递茶。最后李烁是强笑着出的门,往日总是漏出来的酒窝这次不见了。嘴里却是宽容大度,“允晴,江哥这手艺还有进步空间啊,你们可千万不要吵架。”陈允晴一言不发把人送出门。等她回来时,我反手又端了一盘蛋挞出来。陈允晴欲言又止,然后解释道:“点点是我姐妹的遗孤,她去世前又千叮咛万嘱咐让我照顾好李烁,你做甜点好吃我才让孩子上来尝尝的。”我还是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