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身上的气场,就大不一样。
话说,当皇上的,演技都这么好吗?
直视龙颜终究不妥,她忙垂下眸子,捏了捏衣服下摆,轻声道:“皇上贵为天下之主,自然也是嫔妾的主子,嫔妾一身一己都是皇家的,除了发自内心对您表示感恩,再没什么可以用来谢您的了。”
她话说的很漂亮,但却是一席虚话,说了等于没说。
总之呢,就是不准备付出实际行动的意思。
雍正方才说她“巧言令色”,这会儿在心里又给她加了一个“油嘴滑舌”的评价。
她不谢他,他自己不会来讨吗?
雍正冷哼了一声,颐指气使道:“过来,给朕研墨。”
苏沐瑶抿了抿唇,方才她还不确定,这会儿却彻底明白了。
雍正就是“有毛病”,故意使坏压榨她。
她就不相信,每个来谢恩的妃嫔臣子,都要走上这么一遭。
不过,她气归气,但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暂时没有抗旨的打算。
缓缓走到御案前,拿起水丞倒了点水,取过一方徽墨,在桌上放着的梅花端砚中缓缓研磨起来。
一两徽墨一两金,端砚身为四大名砚之首,润滑细腻,按压砚心,水气久久不干,更有“端溪古砚天下奇,紫花夜半吐虹霓”的美誉。
皇上用的东西果然都是极好的。
苏沐瑶心里暗叹,这样名贵的东西,她可不想糟蹋了,愈发认真的对待起来。
她这副温柔沉静的样子全被雍正收入眼底。
天气日渐转暖,她也不再穿那件白狐皮外裳了,换了一件水绿色花鸟纹滚边锻绣夹衣,蹬着湖色绣鞋,头上也相应的配上了一翡翠珠钗,梳着玲珑云髻。
在一众宫妃中,这样的打扮过分素淡了,可偏偏让他移不开眼睛。
像诗词里写就的,在江南朦胧烟雨中打着纸伞的女子一般,清丽雅致,瞧着就舒心。
养心殿里的甜白釉三足熏炉冒着丝丝缕缕的袅袅香烟,墙上的挂钟发出滴滴答答的摆动声。
雍正余光敏锐的捕捉到,苏沐瑶悄悄把手伸下去,捶了捶腿。
她站的有些累了。
“坐吧。”他自认为很体贴。
苏沐瑶:“?”
这是养心殿明间西侧的暖阁,皇上和臣子议论朝政的地方,当然不缺座位,可是,她跑到下首太师椅上坐着了,研磨的事谁来接手?
另外,除了下首的几张太师椅,能坐的地方,就是眼前这张雕龙宝座了。
倒是宽宽大大的,坐上三四个人,都不成问题。
但她又不是傻子,皇上的宝座,那是旁人能坐的吗?
苏沐瑶一点儿也不喜欢这种时刻要悬着一颗心、吊着一颗胆的感觉,只盼着,能早早的告退离开。
最好从此再也见不着雍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