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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无瑕刚回屋,聂染便道:“你的脸怎么又红了?”
姬无瑕摸着自己发烫的脸颊,睁眼说瞎话,道:“没啊,哪里红了,天太热了吧?”
聂染凑过来抽了抽鼻子:“你身上有他的血腥味……”
姬无瑕心虚炸毛:“你当是香水啊!”
聂染纳闷道:“你前两天才为情所伤,现在就好了吗?要谈新的恋爱了?”
姬无瑕道:“为情所伤?!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要跟杜姜谈恋爱吗?按理说,杜姜也是这个游戏的男主之一,确实是可以谈的。虽说姬无瑕并不喜欢柔弱绿茶的人设,但杜姜确实有几分可怜……他在楚王的压迫下,尽力将江阴城维持了三十年,现在只怕已经精疲力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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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虽远,以一颗悠闲的心为船,逆夏日清风而行,十几日倒也到了。
“啊啊啊!”姬无瑕从未见过这么开阔的江面,顿时心旷神怡。这个架空时代的长江两岸植被非常茂盛,江水雄浑却色泽青绿,一大群长嘴水鸟从江边滩涂间飞起,又一头扎入密林中。
“坐船,这里有我江阴城搭建的临时码头。”杜姜道,“你可不晕船吧?只要半个时辰。”
他们十几人一队,骑马沿着江边奔行,登上了一艘隐藏在北岸的中型的客船。
“回家咯——”队伍中一位粗壮汉子掌舵,将船开离北岸。他们一队人都是按杜姜的吩咐从塞外做生意途中回转,等在江阴城外接应的,已经有小半年未回到江阴城。
姬无瑕上前跟掌舵人闲聊:“大哥,你们江阴城一定很有钱吧?”
掌舵人严肃道:“没钱,我才不会告诉你我们随身带着上百两黄金呢!”
姬无瑕:“……”
旁人则善意提醒:“殿下,您过来歇歇吧,喝碗莲子羹,不要跟司机交谈,会翻船的。”
姬无瑕发现一件奇妙的事,临涛城的镇东军都把他当做主母看,对他知无不言,但江阴的人却只认他们的城主杜姜,姬无瑕只是个名为“公主殿下”的花瓶。
花瓶讪讪地走了,坐在船舷边上吹江风。
他们的船缓缓开至长江中心,周遭只闻水鸟的鸣叫声。姬无瑕望向航行的方向,并见不到江阴城的踪影。
“在下游呢。”杜姜解释道。
姬无瑕唰的一个甩头,看到船头左侧,驶来另一艘包着铜甲、足足有他们这艘船五六倍大小的三层楼船。
姬无瑕诧异道:“那也是你们的船?”
杜姜本来正待与他调侃两句,突然神色就凝固住了。
他三两步冲向侧舷,道:“江阴城没有这么大的战船……这是楚王的船!”
对方战船急速靠拢,杜姜皱眉,道:“转向!不能侧对着!韦壶来守住公主殿下!”
掌舵人直接把舵扔给了旁人,自己站到姬无瑕身旁。
姬无瑕叫道:“怎么这么突然?!这便要打起来了?!”
片刻前还无比宁静的江面随着巨型战船接近,逐渐泛起海浪般的波涛。与此同时,另一艘一样制式的巨型战船出现在天际边,其顶层隐约站着一名衣饰华贵、但留着一蓬大胡子的男人,在对战局负手观望。
“是楚王!”杜姜道,“他亲自来督战?”
姬无瑕顿觉不妙,本以为十几日的长途跋涉之后,可以在江阴城休息一段时间,领略一下江南的风土人情,再开始修城的工作。不想还没进城就突然跟楚王正面对上了。
杜姜飞快转身,腰间纯白的丝带在江风中猎猎飞扬,勾勒出他修长的身形。杜姜低声道:“怎么回事?我的行程不该有人知晓的……”
他的视线犹如寒冰,在队伍中扫过,随行的十几人无不稍稍低头,躲避他的目光。
杜姜:2
姬无瑕赶忙道:“现在不是追查的时候!还是先跑路吧!”
杜姜瞟了姬无瑕一眼,语气缓和了不少:“不管你们谁告的密,告密者现在都在同一条船上。不要害怕,有我在你们就不会死。现在,会开船的都去开船。”
“有杜姜在就不会死”这句话产生了相当大的说服力,众人露出稍微安心的神情,各自散开前往岗位,掌舵,拉帆,客船上的主帆兜住风,奋力远离楚王战舰,往着上游逃走。
这方向虽然距离江阴城越来越远,却是顺风。楚王的两艘大船转向不够灵活,且不如小船吃风,比他们笨拙了不少,稍微拉开些许差距。
杜姜握在船沿的指节白得像冰雪一样,姬无瑕心想,不知他这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要怎么保护一艘载了十几个人的船?
“你们……跑不……掉的……”江上隐约传来楚王喊话的断断续续的声音。
姬无瑕眼见着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远,忍不住心中得意洋洋,故意把手拢在耳边,学着他的声音道:“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说完,姬无瑕还对着楚王做了个鬼脸,可惜按两船的距离,楚王能看见就有鬼了。
楚王虽然看不见,但明显有一些暴怒跳脚的反应,在对面船上破口大骂,并指着他的下属乱叫。
姬无瑕撇了撇嘴,有些领导就会向下属发脾气,这也是一种无能。
然而,姬无瑕马上就笑不出来了,他远远看到楚王的大船打开侧面的船舱,露出一个笼子,随后笼门打开,向江中倾倒了一只什么东西,好像是条大鱼,不,只能说是一个怪物。
那怪物只有一个柔软哑光的头顶露在江面上,飞速刺穿波浪,逆流而上,速度比船只快了无数倍,只几个呼吸间,便近在姬无瑕他们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