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衍沉默地看着她,他这样不表明态度的沉默,是最让人害怕的,像是缠到人脖子上的套索,无形但充满窒息感。
卿岱看过雍衍工作时的视频,很多久居高位的人上人,在他如泥沼般冷森的寂静里,也会表现得非常狼狈可笑,痛哭流涕,跪地求饶都算里面比较得体的了。
卿岱有时候也会好奇,那样的恐惧是什么感觉。
“他只是个孩子,何必在意他的气话呢?”卿岱指尖勾着领带打结的位置,把它挑开一点又缓缓勒紧。
白色衬衫的领口也被带得收紧,贴在雍衍修长如玉的脖颈上,像一圈斯文又涩情的项圈。
卿岱放开了领带,把它抚平:“还是算了吧。”
雍野停住脚步,侧脸,他现在站在雍衍和卿岱的旁边。
卿岱的声音很轻,却像一记重重的巴掌扇在他脸上。他只是个孩子?不必和他的气话计较?
真是个宽容又善良的好嫂子。
她是不是忘了,雍衍并没比他大多少,她也是。
还是她根本不记得他是谁,自从他幼稚的行为推测他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孩子?
雍野攥起手指,怎么办,他的好嫂子让觉得捅雍衍一下不够解气了。
他应该像雍衍打算的那样,把雍衍切成一块一块的。
她的话同样也没能让那个疯子满意,雍衍握住了她调整领带位置的手腕,好听的声音覆了层令人不敢动弹的薄冰:“你替他求情?”
刚刚那番话,仿佛已经用掉了卿岱的所有勇气,这次,雍野没听到她的回答。
雍衍这个变态还嫌不够一样,勒住了她腰,将她抱到桌边,微微抬起脸,从下至上地看她,好像这样能更好地欣赏她的恐惧似的,脏手又在有一下没一下地揉捏着她的下颌到脖颈:
“那就他的一个字,换你一次。”
雍野不再是当年躲在散着淡淡香气的衣服里,听着她的声音,不解身体里的躁动从何而来,怀疑自己是不是发烧了的小屁孩了。
他的一个字,要让她满足这个变态一次吗?
而且是167次……雍野抿紧唇,想把刀插雍衍脑袋里,把他脑袋里恶心的东西全部挑出来。
雍衍是真的该死,他绝对没冤枉他。
卿岱没说不要,但微微偏了下头,躲开雍衍的手,雍衍注意到了,静静看她片刻,抓起她的另一只手,她低下眼睫,淡淡地睥睨着,将她抱到高处的人。
他把她的手放在自己身上,打开她的手指,稍微按紧。
隔着昂贵笔挺的衣料,她的掌心察觉到其下藏着的,细微的链条。
细细的,交错的。
它们是硬的,比西装的面料更硬一些,和富有弹性的血肉融合,形成了一种令人浮想联翩的手感。
卿岱没有移开手,按在雍衍的胸口。
又偏了偏头,这一次不是躲开雍衍,而是向着他放在她脸侧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