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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9章（第1页）

“发疯？殿下就是这么看待在下的么？”他笑道：“当然，当然，相比于衡阳王府精密、繁琐、无所不包的仪式，在下的祭祀仪式的确太过简陋了，但无论如何简陋，在下不是依旧依靠这个得到了力量么？！”

他狂喜不禁，高高举起双臂，向半空中虚虚拥抱——似乎是以此来赞颂那高贵的药女娘娘，以此来张扬自己伟大的力量。

沐晨甚至都顾不得再吐槽这个疯批那可怕的癫狂了，他敏锐抓住了话中的漏洞：

“仪式？什么仪式？”

“事到如今了，衡阳王殿下还要隐瞒么？”疯批笑容满面：“在下可是从衡阳王府的祭祀中取得了无限的灵感呐——便警如这硫磺吧，没有殿下的属官亲身示范，谁知道这种东西居然能召唤来伟大的神灵呢？”

他伸手往下一指，语气嘶哑而又喜悦。

沐晨微微一愣，刚想反驳这疯批甩的黑锅——以他与向亮等人的素质，吃饱了撑的才会随意制造二氧化硫？但话未出口，他突然打了个寒噤。

不，不对——他们似乎的确使用过二氧化硫！

先前在北军军营中防备瘟疫时，因为消毒的用具实在不够，假扮为神女的张瑶不得不就地取材，指引北军士兵采集来了富含硫元素的矿石，利用点燃后生成的二氧化硫来熏蒸餐具衣物，消除病菌……

卧槽，卧槽，难道——

彼此相隔数十尺，那阁楼上的疯批自然看不到沐晨面上的表情。但眼见衡阳王殿下一时默然不语，疯批自然猜出了端倪：

“很意外，是不是？”疯批嘶声大笑：“要不是在下埋伏在北军的棋子，恐怕一生一世都想象不到这样的仪式！衡阳王殿下自药女娘娘手中获得了那样不可思议的力量，恐怕都想不到旁人也能照猫画虎，同样祈求到伟力吧？”

他手舞足蹈，兴奋至极。尽管咳嗽流泪，口鼻出血，依然挡不住那无法遏制的喜悦与炫耀：

“那样的力量——飞天遁地的力量！千里杀人的力量！召唤雷霆的力量！衡阳王府在药女娘娘处获得的全部力量，都要为我所有，为我所有了——”

沐晨一头雾水，惊骇之中带看茫然：听这疯批口口声声的意思，似乎以为他们拥有的那种种“力量”，都是自“药女”处获得？

——是什么让他产生了这种错觉？

他默然片刻，终于忍不住开口：

“我实在不想和你费口舌解释什么。”沐晨叹息道：“但你的确是在胡说八道。”

“胡说八道？”疯批尖声笑道：“殿下就这么害怕我获得力量么？！可太迟了，太迟了，我已经得到了，我已经得到了！”

他伸手一指阁楼下的木炭硫磺，声音带着兴奋的颤抖：

“在祭祀之时，药女娘娘已经将力量赐予我了！只要将这硫磺木炭与硝石混合，点燃后立刻便能拥有雷霆火焰的力量，无边无际，不可比拟——！”

沐晨：…………

不，那只是氧化反应后二氧化碳与二氧化硫受热迅速膨胀的力量而已。

“怎么样？怎么样？殿下，你们从药女娘娘处或得的雷火之力，我也能染指了！”

沐晨：…………

不，我们是从tnt的氮-氧化学键中获得的力量。

疯批还在舞动手臂，炫耀药女的伟大神力：

“我尝试了多少遍，我尝试了多少遍啊！自从知道祭祀所需的这两样祭品之后，我在庄园中整整焚烧了数百车的硫磺、上千车的木炭！如此艰苦卓绝、糜费无数的尝试，才终于尝试出了这个配方！殿下，看到这样的伟力，你是否也觉得惊异？”

沐晨：……不，我只觉得你该看看脑子。

当然，公允的来说，这个疯批的确也有过人之处。仅凭他反复焚烧硫磺木炭求取结果的那个心气，要是换换脑子不再去想什么“药女娘娘”，搞不好还能混个古代朴素唯物主义科学家，其不比神棍疯批强上百倍。

……不过，居然一口气焚烧数百车的硫磺，这疯批的肺还能用么？

沐晨面无表情，不想再去搭理这疯批的狂喜乱舞。他眯看眼睛仔细打量，眼见疯批手中的火把挥舞得愈发用力，渐渐已经晃到了阁楼以外，偏离了木炭与硫磺的方位。

一一砰！

夜空中一声巨响，疯批手中的火把应声炸裂，焰火溅射了他满身。疯批嘶声狂叫，抽搐着蜷缩躲藏，沐晨正要开出第二枪，却听他尖利长号：

“住手！住手！我还有消息，你不能杀了我！”

沐晨冷哼一声，当然不会被这一声怪叫迷惑。他正在寻找人影的要害，忽的又听见疯批长叫出声：

“殿下，殿下，衡阳王殿下！难道你就一点也不好奇，一点也不疑惑吗？为什么你身边那个药人的身份会泄漏，为什么朝廷的公卿们会知道这么多神仙药的底细？”

沐晨心中一动，手指停在了扳机上。

疯批惊魂未定，扶着窗台呼呼喘气。但衡阳王殿下没有再发出那仿佛雷霆利箭的怪异一击，因此疯批又燃起了信心，觉得自己还可以继续掌握局势：

“殿下，在下自然愿意交代出一切消息。只是——只是有来有往，也请殿下向我稍稍透露药女娘娘的消息……”

砰的第二声巨响，天一阁木制的墙壁上炸开了两个成□o头大小的洞窟，距离疯批的头颅不过半米疯批嗷的一声缩了下去，很快又被打在大腿旁的一、枪炸了起来。他抓着栏杆喘气，终于只能不顾一切的说出关键消息：

“乌程王，是乌程王！当日南北媾和，这边曾经派他到南方研习长生不老的密术，求取神仙药的炼法！南朝养有药人的消息，也正是他传递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