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发地点在南塔区与黄海区交界处的一处烂尾楼,这块地皮五六年前曾被一个老板买下。他买下这块地皮之后不久就动工了,建的是一个主题游乐公园。
但主题公园并没有建成,因为三年前,这名老板资金链断裂,无力继续往这个项目里投钱,直接导致了项目停工。此时,这个游乐园已搭出了框架,只要再砌上墙面,搭上房顶,大楼主体就能基本完工。
工程一停,短时
间内根本无人接手,这块地皮就此荒废下来。
直到最近,区里开会研究后,决定收回这个地块,改建成公益性的室内健身广场。这样可以使搭好的框架得到利用,再用钢板将四周围起来,楼顶覆盖彩钢板,这样周围的居民就能有健身的地方了。
事是好事,只是在工程队开始派人进场清理烂尾楼内的建筑垃圾和杂草时,突然发现了藏在编织袋里的尸体,工人都吓懵了,工程自然也要暂停。
林落一行人到的时候,当地派出所的警察已到了不少,警戒带也已经拉起来,除了派出所的人,附近社区和清理项目的负责人也在。
刑警的车停在附近空旷且荒芜的空地上,众人纷纷关门下车。林落跟在罗昭身后,弯腰从警戒带进入了事发场地。
“罗队,尸体在这儿放的时间应该不短了,勘查起来可能有难度。”派出所正副所长都来了,见了罗昭就简单地说了下现场的情况。
“进去看看再说。”罗昭倒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再难找到线索的现场他都处理过,像香积山那个案子,只有五具尸体,没有指纹也没有任何身份信息,最后不还是破了吗?所以他心理压力不算太大。
两个实习生也跟在鞠法医后面,穿过警戒带进了现场。
此时是八月上旬,正是一年中最热的时候。风裹夹着热气一阵阵扑过来,热得人连喘气都不顺畅。
而在这阵热风中,一股浓重的味道随风飘散,熏得他们差一点吐了出来。
鞠法医继续大步往里走,看上去要多淡定有多淡定,甚至同为实习生的林落都没受到这些味道的影响。她不仅没捂鼻子,在走近那个装着尸体的编织袋时,她甚至还弯下腰去,近距离地观察着尸体的情况。
鞠法医也过去了,他简单地观察了一下,惊讶地跟罗昭说:“这小腿和脚也没了,就剩躯干和大腿了。”
罗昭盯着尸体,并没有急于说话,此时早有警察上前,对着现场连连按下快门。
勘查通道在他们来之前就铺好了,曹一平也踩着脚踏板往前走了几步,他的视线掠过周围稀疏的荒草和杂乱的建筑垃圾,看向蓝白编织袋里装着的物体。
之所以说是物体,是因为那些软组织在炎热天气的影响下,已经腐烂了一段时间,基本已看不出原形,只能看到乱糟糟软塌塌的一堆烂肉。
颜色也变了,因为死后的一系列化学反应,尸体表面泛着绿色。
那肿胀的外形和变异的颜色产生了不小的视觉冲击,和着难闻的味道扑面而来。他们俩胃里终于开始翻腾起来。
但他们想吐又不敢吐,就怕罗昭对他们有不好的印象,瞧不起他们俩。所以他们都屏着气捂着嘴,把不断涌上来的呕吐感硬压了下去。
可是当他们看到那个被人砍掉的颈部时,再也承受不住这种冲击,曹一平闭上眼睛长呼了几口气,到底没忍住,跟在他同学身后,向着警戒带外围跑了出去。
听到动静,鞠法医和罗昭等人回头看了一眼。罗昭没说什么,鞠法医倒是想起了他刚当法医时的情景,觉得特能理解这两个学生的感受。
至于那位所长,他也没什么好说的。因为他自己胃里也翻江倒海似的难受。其实在刑警队来人之前,他们所有好几个年轻警察已经吐过了。
两个实习生吐完之后,见没有注意他们,缓了缓,又灰溜溜地回来了。
这时候林落已穿好了防护服,戴上了手套和口罩,和鞠法医围着那具尸体开始勘查。
“死者身体组织腐烂的比较严重,腹部器官已经有液化的倾向,只有手指情况好一点。因为大面积的腐烂,没办法由创口看出是生前分尸还是死后分尸。但按常理来看,死后分尸的可能性比较大。”
听鞠法医这么说,罗昭道:“死者这种情况,还能取指纹吗?”
鞠法医看了眼林落,随后指着一根保存的最好的手指说:“这根手指还是有希望的,它里边的肉烂了一部分,但表皮还算完整,也没烂,有可能取到指纹。”
“不过那块皮也干巴了,皱皱的,不可能直接取。这种情况我和小林聊过,可以往皮下注射甘油试试,也许能取到指纹。”
罗昭看了眼林落:“是这样吗?”
“是的,可以试试看,出来的指纹可能不是很清晰。但加上图像增强,成功的概率就高多了。”
罗昭点头,心想这么做有可能会使皮肤的部分细部失真。若是能和林落所掌握的图像增强结合起来,成功率确实要高一些。
这种分尸案他以前也遇到过,按他的经验来看,这类案子最大的难点就是找出死者的身份。如果能确定死者身份,那就容易破案。
只因这种案子,做案的人与死者之间基本都是熟人。想破案,完全可以从死者身边的社会关系网着手。
林落和鞠法医继续勘查,两人一边查看死者情况一边和罗昭讨论着:“罗队,你看颈部的创口,凶器有可能就是个菜刀。还是那种刃比较薄的切菜刀,不是剁肉的,更不可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