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四娘被关在夫家,事后却坚持去?为谢家人收敛尸骨,最后自?刎在乱葬岗前,和家人埋在了一起;
谢六娘藏在杨家,毫无消息,只听?说之?后被杨三郎带走了,不在上京,却也不知?道在哪。
最后就只剩下一个九娘谢忆,四处打?听?都没有消息。
谢忆是周鸣玉坚持到如今的唯一支撑。
却原来,不是没有消息,而?是杨家为免家丑传扬,便四处封口,不许人随便提起。
杨符上门抢人是丑闻,她?夫家自?然不肯多提;而?杨家势大,更是没人好惹。
她?找了一年,却原来是这种?结果。
周鸣玉好好发泄了一场,最后又慢慢归于平静。
杨简感到她?差不多了,抽手掏了块干净的帕子?塞到自?己肩膀。
周鸣玉接过帕子?,仔仔细细把自?己的眼泪鼻涕都擦掉,这才慢慢抬起头。但她?知?道自?己此刻的脸定然不怎么好看,所以依旧拿帕子?挡着,慢慢偏过一个角度。
她?余光瞥向杨简,看见他肩头乱七八糟的,又生出一点赧然。
杨简倒是自?在,伸出一只手碰了碰她?通红的眼尾,将仅剩的一点湿意轻轻揩掉。
他不忍叫她?一直忍耐,今天意外有机会让她?发泄一场也好,只是哭便哭,却不好一直哭。他有意逗她?:“哭得小猫一样……一张帕子?够不够擦,我给你备了好几条。”
他伸手将马车座下的暗格拉开?,里头果真还摆了两三条。
他抽出一条递给她?,她?便顺手接过,将那条脏帕子?暂时搁到旁边,拿新帕子?又擦了擦。
“你拿这么多帕子?做什么?”
杨简好笑地盯着她?擦脸:“你上次用脏了一条,得还我一条新的。这次多让你用几条,我好多要几条。”
周鸣玉条件反射般直接把帕子?扔进?了他怀里:“我不要了。”
杨简瞧了眼她?脸颊,倒是擦得差不多了,便连着先前那条收进?暗格里:“行。带上前面那条,一共三张帕子?,我记着呢。”
周鸣玉咬牙切齿地想要说话,杨简撩开?窗帘看了一眼,敲了敲门口,向外面道:“前面驿站停一停。”
几处城门外不远都有驿站,供往来行人休息之?用。有许多行人进?京前略作修整,也会选在这里。
杨简让丹宁先进?去?开?好一间客房,这才牵着周鸣玉下来,全程拿肩膀半遮半掩着周鸣玉的脸,带她?走去?房间里。
房间里已得了丹宁的吩咐,提前放好了打?好的热水。周鸣玉就着温热的清水洗干净了脸,拿着干净的布巾站在铜镜前擦脸。
她?一直用着药膏,如今素着脸的时候,脸上的伤疤已然不大明显。
但是仍旧看不出小时候的样子?。
周鸣玉想了想,当初在那老大夫药铺里试药的时候,时常感到脸上用药之?后火辣辣的,伤了脸也未可知?。
再?加上鼻骨断过,如今又长开?了,总之?几乎是第二张脸了。
周鸣玉放下巾子?,转过身,杨简正从那边屏风后绕出来。
这些高?门子?女出门在外,必然多备一件衣裳,以防万一。趁周鸣玉洗脸的空荡,杨简正好将他那件脏了的外袍换了。
他倒半分不避讳,没让丹宁进?来伺候,自?己进?去?将衣裳换了,倒惹得周鸣玉不敢转身。
杨简手里提着包袱,看见周鸣玉洗完脸,便又伸手掏出个大口瓷瓶给她?。
周鸣玉乍一看以为是女子?用的东西,但不确定,伸手问:“这是什么?”
杨简道:“擦脸用的香膏,不知?道你用哪种?,你先凑合用这个。”
周鸣玉打?开?盖子?闻了闻,确实?是很细腻的栀子?香膏。她?有些惊讶:“你怎么还有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