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识好的夫子都在皇城根上呢,咱这穷乡僻壤的夫子才是秀才出身,能教出举人进土才是奇怪。”
大婶点头称是,便说起镇上开酒楼的孙家:“他家在镇上算顶有钱的,家里还请有夫子,就这儿子都二十多岁了,连个童生都没考中。”
“中秀才根本不是件容易的事,咱这镇上多少年没出过秀才了。”
……
他二人一来一回的说着闲话,喜月插不进话,只听着。
集罢后收摊,顺道一起回去的,他们落户的地方就是北山脚下的那个村子。
山下村。
离集上十几里路,走路要近一个时辰。
他是天不亮就从家里出来,都是为多卖两个木偶出去。
孙子去府城应试花销不少,逃难出来的家当不多,日子过的也是紧紧巴巴。
青成的外祖就是山下村的,喜月就问他村中人可好相处?
“有好的,也有不好的,咱初来乍到难免受欺,只等天冬考上秀才,这日子也就过好了。”
家里没个壮劳力,只得一个老伴和一个儿媳妇,他说起儿媳妇上山找山货都被村里人抗兑。
分的几亩山地,种不出多少出息,多亏他有这门手艺,才能换些钱。
讨生活不易,喜月安慰几句,就已经到村东头。
葛老爹笑笑摆手又继续朝家走。
看着他微微佝偻的身子,迎着太阳背着大篓子慢慢往前走,喜月觉得辛酸。
生而为人,生存不易。
热出一身汗,回去打水洗澡,出来就看到大哥杨应和皱着眉头做活。
喜月走过去,盯着他看一会才出声:“大哥是有什么心事?”
杨应和没瞒她,宋大江帮人做屋,先初帮他揽到一些做门窗的活。
做完头一家,后面两家的活主家都要换人,换的是拐着弯八竿子打不着的什么亲戚。
这些活本就不赚什么钱,不过就能挣个工钱。
小半年过去,唯一做成的一家打嫁妆的活,还是宋常富介绍的。
他自信手艺不差,但当地人做事,都喜欢找熟人,不信他这个外地来的。
东西做出来没人买账,他可不就发愁。
“你嫂子愁的这几天夜里都睡不着,想把铺子开起来太难了。”
说罢又问喜月找铺子的事,有没有眉目?这些日子都没听她再说起过。
杜巧娘非要她挑离大姐近的地方,偏偏那条街上没合适的。
倒是有两间空铺,但做糕得支锅支灶,地方太小不适合。
喜月也是一筹莫展,只得再寻寻看。
“实在不行,你把做好的桌凳拉集上卖,不过费些工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