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侍中命人将仇璋叫回来,狠狠责骂了一顿,禁足半月,不准出门。
不出两日,他又听到一桩和仇璋有关的事,又气了一遍。
儿子年岁渐长,婚姻大事还没有着落,做父母的哪有不着急的。仇夫人看似不过问,实则处处留心仇璋举动。
日前从仇婴嘴里听说仇璋带小娘子去逛了他的园子,立刻着人打听小娘子的姓名家世。
打听出来的结果还怪尴尬,小娘子名叫韩嫣,是他们隔壁邻居李含章李县令在外面养的外室与其亡夫的女儿。
若是个中规中矩的人家也还成,纵是贫寒一些也没关系。一个外室之女,如何配得上她的儿子?更别提这小娘子还不是李含章亲生的。更更别提这小娘子前阵子还因为文璨投了水。
人当场救起了,呛了几口水,身体无碍。
有碍无碍,关键是做法不可取。小门小户的娘子究竟不成,还是得大家闺秀,端庄,识体。仇夫人作定主意,丢开韩嫣,仍旧在朱门中择儿媳。
晚上同床,随口和丈夫感叹了几句,惹下大祸。
仇侍中得知有小娘子为仇璋投水,一心认定仇璋招惹了人家小娘子,又不肯对人家负责。独自把主做了,欲聘韩嫣过门。
仇璋急了,“我和韩娘子没有任何关系。”
“同游西园,还说没有任何关系。我们有教你和没有瓜葛的女子同游?这次给我们知道了,不知道的还不知有多少。这几年看你大了,明白事理了,没太管束你。你倒是无拘无束了,在外头胡作非为,玷污祖宗名声。临近而立之年,尚不思娶亲之事,你当我不知你在想什么。你想着不成亲没人管束,你好出去寻欢作乐,同那些纨绔子弟厮混。不成气候的东西。”
杨仙儿劝道:“爹,您消消气,小叔不是这样的人。”
“我原也以为他不是这样的孩子,我竟看错了。”
当下拍板,要收他的心,定他的性,而这收心定性的第一步就是成亲。可巧眼下有一位韩娘子,竟别挑了,就是她了。
仇璋又是跪下哀求又是请他八叔十九叔出面说情,皆无用,仇璋这个亲说什么也得结。
仇璋心力交瘁,神疲意衰。
书房里,南开的窗前景致淑润,曼妙的粉色茶花楚楚动人。仇璋摊开画纸,调好颜料,花不成花,画不成画。
原想作画转移精力,实在没心情。心头乱糟糟。
突然一朵茶花越窗而入,抛掷案上,仇璋讶然抬头,正对上李纤凝的笑靥。
李纤凝拎着裙子进来。
“你怎么来了?”仇璋撑起笑容。
“听说你被伯父罚禁闭,过来瞧瞧你。”
两人同到屏风后面坐。
“是因为留宿幽兰坊的事罢,归根结底,你是替我受过。”李纤凝捧着仇璋的脸,人依偎在他胸前。
这是他们重修旧好以后的第一次见面。
察觉到仇璋异常沉默,李纤凝抬起头,“怎么了?”
“没什么,被罚禁足总归心情不太好。”
“我还以为你后悔和我和好。”李纤凝亲了亲他的脸颊。
任谁都能看出她的喜悦。
“说起来,可以还给我了吧?”
“什么还给你?”
“装什么糊涂,你从我这里讨走的首饰。哼,该不会是当了买了抑或送给别的小娘子了。告诉你,拿不出来我可不饶你。”
“没有,好生收着呢。”仇璋有气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