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文景拿过单子,认真的看了一下那个单据,还真叫林初夏。
初夏啊!
他要是没记错,当年那个孩子出生后要是保住了,就该叫初夏,不过不姓林,而是叫年初夏。
掐指算算,那孩子要是活下来,今年差不多也该十一岁了。
年文景还记得丁秀生初夏的时候,他连夜从窑厂往回赶,结果还是晚了一步。
他赶到家里的时候,孩子没保住,年奶奶说那孩子的尸体被扔后沟头喂狗了,还说是个女娃,死了反倒好,这样有机会生第二胎。
年文景特地去后沟头找了,哪怕孩子没了,他也想亲手埋起来。
他拿手电筒找了一晚上,什么都没找到,估计被野狗叼走了。
丁秀当时哭的很伤心,说孩子生之前,她还能感觉到在肚子里动,生出来之后,她还听到了孩子的哭声,结果等她醒来后,孩子就没了。
两口子因为头胎没了,那真是伤心到不行,丁秀身子弱,养了两年才好不容易怀上第二胎。
丁秀吸取了第一胎的教训,察觉到肚子动后,都没敢跟年奶奶说,借口去买毛线,自己花两毛钱买了一刀纸,拿了捡豆卖菜攒的五块钱,偷偷去了医院。
接生的女医生说,幸亏她去了医院,因为孩子脐带绕脖,难产,如果是在家里自己生,怕是得一尸两命。
丁秀在医生的帮助下,顺利生下了年糕儿。
年奶奶为此十分生气,觉得丁秀生了个丫头片子还往医院,就是浪费老大的钱。
但夫妻俩因为头胎夭折,所以对平安出生的年糕儿十分爱护,年糕儿刚出生的时候又瘦又小,医生说是营养不良,丁秀硬生生把年糕儿养成了小胖妞儿。
她跟年文景可以饿,就是不能饿着孩子。
年文景那些年拼命干活,就指望着把钱交给老娘后,自己不在家的时间,老娘能帮丁秀多照顾孩子,没保住老大,他希望年糕儿能好好的。
年文景看着收费单上名字,跟他给大闺女一个名,都叫初夏。
他到现在还记得,大闺女的预产期是在入夏的那个月,所以他给当时孩子丁秀肚里的孩子取名初夏……
这些都是十一年前的事了!
年文景伸手抹了把脸,就当他跟这个叫林初夏的小姑娘有缘吧。
“没讲错,就是她,我帮这孩子缴了!”
十二块钱对年文景来说不是小数目,他跟丁秀正努力攒钱,打算在宅基地上先盖个三间丁头舍住过去,先摆脱住猪圈的现状再说。
如果这十二块能救那孩子的命,花了也值,何况年糕儿不仅帮家里找回了丢失的一百块,还另外讨价还价了五毛钱。
想到小闺女,年文景心里甜丝丝的,他家小闺女懂事啊,要是不那么调皮捣蛋就好了。
“你把钱交了?你谁啊?谁让你交的,我可没让你交,谁让你自作主张了?”
赵香芹看着收费的票据,一脸警惕。
这人不是想用这种方法,逼他们交钱吧?她可没打算交十二块钱,当她是冤大头呢?
年文景懒的跟这种女人多说:“你就当我多管闲事吧,这钱我不往你要,你赶紧拿去给医生。”
救人大如天,这女人显然没这种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