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多病站在甲板上,喊,“阿飞,开闸!”
笛飞声打开闸门,水涌进船坞,莲花楼一寸寸浮起来,像个拔地而起的巨人,巍峨又精巧。
“阿飞,起帆!”方多病又喊。
笛飞声睨他一眼,才用轻功飞上莲花楼,张起帆来。
楼顺风飘向广阔的海面,方显得渺小起来。
沿着附近海域走了圈,船都没出现任何问题,看来是成了。
方多病调转船舵,让它回航靠岸。
渔民闹着要参观,李莲花就抱着那小孩领他们上去。
看尽兴了,人们才缓缓散去。
小孩抱着李莲花不撒手,他爹娘费了好大把力气,才把人扒下来。
“小孩不懂事,李神医您见谅!”渔民夫妇赧然致歉。
李莲花讪讪摆手,“不碍事,小朋友乖得很。”
三人回了趟棚屋,往牛皮袋里灌满淡水,拾掇好干粮和渔网,再回到海边。
笛飞声和方多病身形一闪,跃上莲花楼。
只有李莲花带着狐狸精,一步一个脚印地,顺着梯子往上爬。
刚爬上去,帆就扬好了。
莲花楼徐徐航行,迎着东方升起的朝阳,往大海深处去。
渔村的房屋越来越小,从崎岖凹凸的轮廓,慢慢挤压成一条平滑的线,最后消失不见。
四周都是广袤无垠的蓝,纯粹、深厚又无可估量。
只要稍稍翻涌,就能将人吞没。
好在今天风和日丽,是个出行的好天气。
三人一狗都待在船头,吹着海风晒着太阳。
行至一片海域,笛飞声伫立远眺,忽而道,“好像就是这里。”
“是啊,”李莲花从躺椅上起来,走到他旁边,微眯了下眼睛,“就是这里,那边还有座小岛。”
十年前的腊月二十七,两人就是在这里打了一架,而后双双坠海。
不曾想……
两人相视一笑,都有些感慨。
海波荡漾,一如当年,又不似当年。
“什么这里那里的?”方多病本在用肉干逗狐狸精,闻言一把塞给它,凑过去,“你们在说什么?”
“我是说,此处鱼群汇集,是个下网的好地方。”李莲花观察着天上海下的动静。
头顶海鸟盘旋,不时俯冲而下,脚下水纹晃动,异于别处。
他推了把方多病,“走,下网去!”
三人降了帆,让船慢下来,又抛了锚,让莲花楼定在原地。
方多病迫不及待地要撒网,李莲花拦住他,先下了把鱼食,把鱼引到附近。
可惜,网没撒开,重重落进水里,反而把鱼吓走了。
方多病尴尬笑笑,“意外,意外。”
他把网拖回来,蓄势良久,奋力一抛。
结果……
扑通——
连人带网甩了出去。
“诶——”李莲花吓了大跳,抓人的手快出残影。
还是没能抓住。
好在,听见响的只有渔网,方多病反应够快,堪堪挂在船舷上。
李莲花和笛飞声一人一只手,把他拽上来。
渔网的绳子还在方多病手里,也跟着上来了。
他拍拍胸脯,给自己缓气。
笛飞声抱臂讥嘲,“不中用。”
方多病气没缓下去,“有本事你来啊,自大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