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是他需要摧毁的最后一个小世界……
金曾柔欣慰地看着对面的两个年轻人,司景有了心上人之后,她也总算是可以放下一件大事,等到方若淳康复,她们便结伴环游世界,看一看那些值得停留驻足的美好。
就像回到她们年轻的时候一样。
三人用完餐回到医院时,方若淳已经醒了,只是身体分外虚弱,动弹不得,被药物灼伤的嗓子也说不了话。
她看到穿着无菌服的温芩时,眼眶瞬间便红了,泪水顺着眼角不停地流淌着,充斥着无尽的哀恸和悔意。
方若淳喝下第一口药时就已经清醒了几分了,脑袋在那一刻仿佛被劈成了两半,一半催促着她喝完那一整瓶杀虫剂,另一半则帮助她想起了远在国内的温芩。
要是她死了,她的小芩该有多伤心啊。
但是她死了,她就能够解脱了。
精神被内心的矛盾撕扯,被无形的绳索束缚,各种各样的声音在争斗,有时是理智的呼喊,有时是感性的呢喃,有时是疯狂的嘶吼。
在痛楚的辗转中,她只喝下了半瓶,她不忍温芩再次成为一朵孤苦伶仃的浮萍。
最初40
“老师……”温芩的双眼蓄满了晶莹的泪水,摇摇欲坠地粘在睫毛上,似乎只要眨一眨眼就会重重地坠落。
她忍得鼻尖泛红,却始终都没有在方若淳面前真的哭出来。
方若淳勉力张了张嘴巴,双眼紧紧地盯着温芩,打着留置针的手也小幅度地颤了一下。
温芩握住她冰凉的手,扯扯嘴角露出个难看的笑容:“老师,我昨晚刚完成录制,这几天正好是休息,不碍事的。”
听到这话,方若淳才静了下来,不再挣动,只饱含复杂情绪地望着她。
温芩没有问她为什么会喝药,而是挑着录制时的趣事说给她听,努力地宽慰着她的心。
之后的几天,温芩住在司景安排的医院附近的房子里,每天都会做些好入口的餐食带去看望方若淳。
方若淳的身体状态好了不少,在三天后转到了单人普通病房,也能和温芩说上几句话了。
金曾柔和司景也会时不时地出现,前者是为了方若淳,后者则是为了越来越消瘦的温芩。
“这几天是不是都没有睡好?”在送温芩回住处的路上,司景走在她身边,看着她眼下的青黑问道。
温芩的脚步一顿,轻轻“嗯”了一声,几息之后,她转身在路边的花坛边沿坐下:“一闭上眼睛就会想到老师,想到她差点就……”
“我原以为自己对生死很淡漠,觉得人总有一死,没什么可忧虑的,可一旦放到亲近的人身上就……没办法接受。”
司景跟着在她身侧坐下,搂着她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肩头,怜惜地用指腹轻柔地抚过她微肿的眼睛。
她不曾在方若淳面前哭过,就是担心自己的反应会给她带来创伤和压力,但独自一人时,总会忍不住落泪。
说到底她不过是一个普通人,无论在外人眼里多么坚强勇敢,触及到内里的柔软时也无法避免被负面情绪影响。
“方阿姨在慢慢地好起来,心理医生说了,她对你的牵挂战胜了死志,你要相信她,好吗?”司景垂头吻了吻她的额发,又伸手拉拢了她身上的披肩,抵御着晚间微凉的风。
“……好。”温芩忍不住抓住了他的手腕,随着温热触感传递而来的搏动的脉搏让她的心脏跟着颤了颤。
司景安排的是一间三室两厅的套房,和温芩两人各自占了一间,金曾柔有自己的房产,不与他们同住,就算是没有,也不会没眼色地跑来打扰。
两人回到住处时,温芩正要回房洗澡,就接到了乔宛白的电话,她便开了功放把手机放到了厨房的岛台,打开冰箱准备洗一些水果。
“温芩,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国?”乔宛白知道她出国一事,但不清楚是为了方若淳,只当她是跟着司景去散心的。
“过两天吧。”温芩见司景走到她身边接过了她手中的水果,帮着洗了起来。她一下子没事情做了,又不好直接走掉,便直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他清洗的动作。
乔宛白想要提醒几句让她不要忘了节目录制,但转念想到她和司景待在一起,即便失去了这个机会也会有无数个通告在等着她。
“苏绦宣布退出节目的录制了,大概是扛不住公司给她的压力,再加上她的自尊心受创,估计以后她的路不会好走。”
温芩对此并没有感到意外,以苏绦那样自傲的人,听到严慈对她的评价,确实没办法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她还没应声,乔宛白就继续道:“还有你说的那个你和廖风遥的cp话题圈子,我也已经按照你的意思让人关掉了。”
“混圈的粉丝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就算继续嗑也只剩下很小一部分人了。”
“怎么,是怕司总生气吗?你应该也知道和廖风遥炒cp可以提升你的话题度,对你有好处。”
温芩注意到司景灼灼的视线落到了她的身上,她没有转头回望,倾身拿起手机关掉了免提:“乔姐辛苦了,司总不会在这种事情上生气,他没那么小气。”
说着,她噙着抹笑意扭头望进了他深邃的眼眸中,又和乔宛白说了几句才挂断电话。
司景走到温芩面前,一手端着碗洗好的草莓,一手撑在岛台的边缘,将她禁锢在了方寸之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