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车流熙熙攘攘,车尾灯如一尾尾红色鲤鱼游荡在街道中?央。
江悯行的奔驰夹在其中?,缓慢地随着晚高?峰的车流移动。
江鱼鱼双手?握着方向盘,眼睛正视着前方,不偏不倚分毫,只因旁边坐着江悯行。
她现在只敢用余光扫视,他?喝了那么多酒此刻像是后劲上来?了,身体放松着靠向副驾,手?揉了下额头后,便阖上了双眸,像是在休憩。
江鱼鱼见?状,偷偷扭了下头去看江悯行,谁知刚把头扭过去,江悯行就睁开了眼,她眸光正正对上他?被酒精沁得黑沉的眸子。
“……”她做贼心虚似地猛地又把头扭了回去,然后慢吞吞咬住了唇。
要死了……她现在无?比想穿越回二十分钟前,她一定不会对江悯行说那种话,更不会强烈要求他?做事。
她不敢再扭头了连余光都?不敢挪过去,就连呼吸都?竭力放慢了放轻,生?怕一点声响惊动到?江悯行,她现在就想变成一个不会说话的哑巴。
谁知她不想开口,江悯行却出了声,酒精侵过的嗓子低沉带了一点沙哑,“包厢里?的事,我很抱歉。”
“……”江鱼鱼此刻又很想当一个聋子,但她双耳健全,她只能?硬着头皮开口,“咳咳……您不用道歉……我没事哈。”
江悯行偏头看她,“没有觉得被冒犯吗?”
“……”江鱼鱼拘谨了下,再度低咳一声,她嗫嚅道:“没……没觉得,毕竟是我让您那么做的。”
江悯行嗓音淡淡地,道出她的现状,“可是,你?很不自在,江鱼鱼。”
“……”江鱼鱼都?快如坐针毡了,江悯行看出她不自在太正常了,她半真半假道:“不是因为您不自在,是我还没跟人那么那么亲近过,一时有点不太适应。”
江悯行侧了头,眸光全然搁在了她身上。
江鱼鱼被江悯行的眸光盯得很想抓耳挠腮,她克制着,双手?紧握着方向盘,尽量淡定地问:“江老师,您……这么看我干嘛?”
江悯行:“我只是在想你?的前任男友。”
恰巧后方传来?一声鸣笛,盖住了江悯行的声音,江鱼鱼没听清楚,小声问:“江老师您说什么?”
江悯行收了视线,后背全然依靠着副驾,目光放在了正前方,他?说:“我刚才说,你?现在还觉得我喜欢男人吗?”
“咳咳咳……”江鱼鱼脑子里?又闪过江悯行刚才在包厢罩着她的画面,她恨不得以头创方向盘,她嗫嗫道:“不……不觉得了江老师。”
江悯行淡淡反问,“只是凭包厢里?的事情就确定了吗?不再验证下吗?”
“……”提起包厢的事,江鱼鱼两?股战战脸热心燥,她声若蚊呐:“不……不用了吧,我我我已经万分确定了您的性取向就是女性,江老师。”
江悯行问:“因为什么万分确定?”
江鱼鱼已经快要濒临崩溃,听见?江悯行这么问,脑子里?没思索,嘴巴里?就开始信口胡诌,“就是,就是,您身体康健,心肝脾肺甚样样都?好,一点也不虚,做手?工拉面的顶级揉面师傅都?比不上您的手?劲敦实……” 救命!她到?底在胡言乱语什么。
江鱼鱼语言系统紊乱,呼吸系统紊乱,就连神经系统也都?快要崩盘,恰逢等红绿灯,她停车,干脆把脸埋在方向盘里?,干哭呜咽着求饶:“呜呜呜江老师,求求您别提了好嘛。”
江悯行盯着她趴下时露出的一截雪白?脖颈,眸色深,音色却斯文平缓,“抱歉,不会再提了。”
余下的路段,江悯行似乎为了让她好受点,全程靠在椅背上闭眸休憩。
到?了江悯行公寓停车场,江鱼鱼已经整顿好自己刚才凌乱的情绪,她将车子倒进江悯行的停车位,熄火解安全带,咳了咳,她竭力用正常的音色喊,“江老师,到?您公寓了。”
江悯行掀开了眸,过了一路,他?酒精后劲似乎更大了,眼尾似乎因为身体没能?分解掉酒精,眼尾红了些许,衬得眸色更深了。
他?解安全带,嗓音低哑地道:“辛苦。”
江鱼鱼忙道:“不辛苦不辛苦,您请下车。”
她没喝酒,行动敏捷,绕过车前头,打?算先去按电梯,走到?副驾时,江悯行正巧推开车门下车,他?刚走一步,脚下一踉跄,皮鞋声乱了一点,江鱼鱼立即拐了一步,抱住江悯行的腰,稳住他?踉跄的身形,“江老师,您没事吧?”
江悯行大手?撑在她肩头,他?道:“头有点晕,可能?要麻烦你?扶我一会。”
鼻间都?是江悯行身上的木质香,江鱼鱼恍惚回到?那间包厢,被他?这种气息笼罩着,他?手?也笼罩着她,她身体反应下意识激灵了下,脑子里?又充斥着那副画面,她摇摇头,努力把画面抛之脑后,说:“不麻烦,您给我两?千万,只让我做这么一点点工作,我怎么会嫌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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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鱼鱼一步一步抱着江悯行的腰撑着他?的身体到?了电梯旁。
进了电梯,江悯行摆摆手?,“松开我吧,我靠着墙壁就好。”
电梯不用几分钟便会到?江悯行的楼层,出电梯,她还要再去搀扶江悯行,她干脆道:“不用,快到?您家里?了,您就放心地靠着我吧。”
江悯行并没说话,当然手?也没从江鱼鱼的手?心里?挪开。
电梯门开,江鱼鱼继续一手?抱着江悯行的窄腰,一手?握着江悯行的右手?,将人搀扶到?了公寓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