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想来,是我错了。”
我脑袋重重一懵,不知道师尊是怎么想的,无法控制地提高声音,“如果是你,你能放下这段血仇吗?怎么会有人能放下!你怎么会认为他放下了!!?”
还像个甩手掌柜一样,将他…。扔给了我。
想来他在环道中时,身体是属于停滞状态没有丝毫增长的。所以我初见他时,他其实已经是一个表面七岁,实则近千岁的怪物了?
难怪他半分也无孩童的天真烂漫,每天挂着一张疏离冷淡的面孔疯狂修炼。
他必然是想倾尽一切报仇雪恨的,而想要飞入赤水仙域只能修无情道,所以他注定断情绝爱。
我却将他当成真正的稚童,还在日日相处中生出了情愫。
我又开始没出息地哭了起来,“师尊,你害惨我了。”
师尊摸了摸我的头,静静听我嚎啕大哭,待我的声音渐小,他又缓缓道,“所以念念,原谅他好吗?”
我哽咽着,没有回应。
复活进度96
深渊秘境位于魔域后方,在一处天堑之下,被一片粗壮的荆棘丛围绕覆盖着,那尖锐的细长刺上挂着数之不尽的森森白骨,有女有男,有老有少,人族的,妖族的,魔族的,统统都有。它们为此地勾勒出一幅死气缭绕,魔风肆虐的地域场景,叫来者心生惧意。
我们抵达此处时,那荆棘藤蔓已经碎成了铺天盖地的木屑,白骨被碾碎,滚落得到处都是。
天堑之上,黑影幢幢,密密麻麻,不知有多少魔众在持器观望,在浓郁的魔气中,有一黑一白两个身影打得正激烈,谢惩的剑光时不时刺破灰茫天幕,划亮一片黑云。
我突然意识到,这段时日以来他似乎无时无刻不在厮杀打斗。
不惧伤亡,不念后果,不惜一切。
彻彻底底抛却了世俗的限制。
率性而为,四处发疯。
此刻,魔气之中莹白剑光大绽,白压住了黑,寸寸逼近,那魔气也随之湮灭,像被某种存粹又强大的克星完全压制。
直到现在我还是会觉得有几分恍惚,谢惩少时的剑意是那么凛然、虽然冰冷刺骨,却如见巍巍雪山,充满着涤荡心灵的纯净力量。
可是拥有这样剑意的人,其实早就生了魔心。
就连现在,他挥出的剑风都是威严冷峻的,一招一式,像斩出了一场铺天盖地的霜雪飓风。
天地都为之倾倒,山河色变,魔域震颤。
又过了数百来招,魔皇的耐心似乎终于告罄,想要速战速决,她一声令下,原本观望的魔众之中,走出几位魔将跃进了打斗圈,将那抹白衣身影团团围住。
宋颐张望了一番局势,道:“念念,寡不敌众,不能让谢惩再受伤了。”
不知道是不是在我昏迷之际谢惩同她们达成过什么约定,宋颐一反常态地不再坚持杀死谢惩的初心,反倒劝我顺从地复活。
而复活之法,掌握在谢惩手中,他可以受伤,却不能受重伤影响到复活一事。
他似乎也是真的全心全意想要复活我,可复活之后呢?他会怎样?我们会怎样?
师尊说衡光真君使用时空秘法后受了天罚而死,那复活一个已死之人的代价呢?
谢惩不可能不付出代价。
仅仅是为我聚魂,他半身修为就付之一炬,但他还是毅然决然走上了这条路。
我们之间的纠缠实在是太多了。
不论怎样,我确实不愿意看见本就受伤的他在魔族手中陨落,随即点了点头,问,“我们要怎么做?”
宋颐略一沉吟,作下决定,“我们三人去助力谢惩,你潜入秘境之中,将尸身带走。”
我有些手足无措,“我一个人去吗?”
宋颐道:“你放心,深渊秘境并不可怖,秋原会施法为你引路寻到尸身存放之处的,当初我们浸泡你的时没想到魔皇会将秘境把控,但现在谢惩吸引了她的注意,此刻是取回尸身的最好时机,你入秘境必会引起尚未入战的魔将警觉,老头去助谢惩,我与秋原为你挡住魔将。”
复活进度97
虽然计策如此,但执行起来并不顺利。
魔族下属过多,他们密密麻麻,浩如烟海,我跟在宋颐几人身后冲向深渊秘境入口时,甚至觉得数千里的天地上都站满了魔族,它们总是奇形怪状、形形色色的,像一团混乱无序的大杂乱,或许是魔皇下了什么密令,在发现我们的第一时间,也不顾秋原企图迂回的喊话,径直杀气腾腾地俯冲而来。
秋原面色难看地咒骂一句,快速施法布阵,宋颐冷着脸招出一柄琉璃扇,扇面由数十片刀刃组成,随着她杀向魔族之际率先挥出数百刃影攻击而去。
尽管他们一个困一个杀,配合十分默契,全力阻拦,但仍然有不少魔族越过二人向我而来。
此时此刻,我倦怠的魂体再次拖了后腿。
我的行动并不迅速,甚至称得上缓慢,但这已经是我咬牙使劲的结果了。
在被掩护着靠近天堑之时,我也离在天堑之上打斗的谢惩更近了,但他依然是模糊的,我只能看见一团人形的白影与一红六黑打得不可开交。
或许是因为他足够狠也足够疯,丝毫不在乎是否受伤,所以尽管是被围攻的局面,他依然不落下风,一剑斩飞一名魔将,还能挡住魔皇一击。
但一名魔将被打落后,又会有新的魔将加入。它们源源不断,企图将谢惩耗死。
师尊本要去助力谢惩,但他还未近身,就被数名魔族拦在半空,就这样打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