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擦过被褥的碎响声中,夏余意终于牵到了一直想牵的手,这一刻,他这才觉得这些天悬着的心落下了一点点。
连着昨儿白日,他的神经紧绷了将近一天一夜,这会儿拄着下巴看穆斯年的睡颜看了许久,突然觉得困意四起,他强打起精神,不让自己睡着。
可他终究耐不住困意,在天彻底亮之前,他趴到了穆斯年身边,面对着穆斯年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外头天光大亮,只是房内窗帘只留了一人的宽度,便显得房内有些暗。
穆斯年眼睛未睁,意识回拢之际,只觉得牵了什么人的手,他下意识回握住,熟悉的温度和触觉瞬间从掌心传至指尖,他脑海中渐渐浮现出一个想了许多天的身影。
怕这种感觉是假的,他挣扎着想睁开眼看清楚,却不知道受到了什么限制,费了一番功夫才终于睁开了眼。
真正醒来的那一刻,他有些恍惚,他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有炮火,有硝烟,还有夏余意。
他梦见夏余意踏着一片废墟来找他,整个人被笼罩在硝烟中,不管他怎么喊,他都好像听不见,最后消失在一声炮火声中。
他是被吓醒的。
直到感官真正回拢,他才千真万确地感受到手上有些束缚,但很温暖,很真实。
他又听到了身边传来一阵平稳绵长的呼吸,有些急切地朝那阵呼吸声扭过头去,果然见到了想见的人,抑制不住欣喜,他的唇角几乎瞬间上扬,就要起身凑过去。
可上扬不到两秒,那唇角突然一僵,心口处因为牵扯到伤口而隐隐作痛,他无法随心所欲地动弹,只能又躺回去,生怕吵到夏余意睡觉,他将抽吸声尽数憋在了喉咙中。
许是睡得不安稳,夏余意睡得很浅,尽管穆斯年连呼吸声都放轻了,他还是醒了。
“哥哥”他云里雾里地轻喊了一声,没完全反应过来。
“嗯。”穆斯年应了一声,拉了下他的手。
“哥哥!”夏余意连忙坐起来,声音带着点鼻音,却盖不住喜悦,“你醒了!”
“嗯,醒了。”穆斯年被他的笑感染,也跟着笑起来,下意识将他的手拉得更紧。
可这么一拉,他又扯到了伤口,这下抽吸声藏不住,隐匿于笑声之下,被夏余意听出来了。
夏余意神色骤变,松开他的手,起身凑过去问:“怎么了?哪里疼?”
穆斯年却执着于牵手,追上去重新牵住他的手,忍着疼道:“我没事,你别松开。”
夏余意顿了下,重新握住他的手,坐到了床上,俯身轻声道:“我不松,你有没有觉得哪里疼,要不我去喊医生过来?”
他还记得拿医生跟他说,要是穆斯年醒了,就叫他过来检查一遍。
可穆斯年道:“别去,我没事。”
夏余意差点信了他。
原本以为是在被窝中久了,穆斯年的手才有些烫,可两人又牵了一会儿后,夏余意突然觉得他手的温度不减反增。
不放心,夏余意用另一只手去摸了下他的额头,突然觉得掌心底下隐隐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