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地上的黑脚印是谁留下来的?”
刚才她就想问,乔家门前停着一串黑漆漆的大脚印,每个脚印都足有两尺长,竟然没一个人看得见。
这脚印一直顺着大门,蔓延到窗户底下,又绕着磨豆腐的石磨转了好几圈,最后才消失在墙根处。
乔大郎听不懂南枝的话,但乔家娘子却能看明白她的动作。
夫妻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顿时明白了一大半。
乔娘子猛的一拍大腿道:
“嘿哟!大姐儿你怎么晓得那是我晚上晒豆腐的地?
我同你说,我便是在那窗户底下听见有人咳嗽的。
有时候我同大郎半夜磨豆腐,还总觉得有人趴在窗户底下,往屋里吹气哩!”
南叶听得又怕又惧,有心想拉南枝回家,却见她家大姐儿不肯。
南枝在乔家院儿里走了一圈,最后停在乔家柴堆旁边:
“出来!”
她敲了敲柴堆,见没动静,又转头对乔大郎夫妇道:
“烧一壶滚烫的热水来,顺着这柴堆浇下去——”
乔娘子没没听懂,求助似地看向南叶,南叶也是半猜半蒙,才明白了南枝的意思,高兴道:
“这鬼定然就藏在你家柴堆里,我大姐说……嗯……要往里浇水,是了!定然是要水,才能叫那鬼显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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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娘子喜出望外,连连称赞南枝有本事:
“这好说,灶上刚烧好的滚水,大郎,快去端来!”
听到这,柴堆终于有了动静,深处传出阵阵“窸窸窣窣”的声响,最后竟然是传出阵阵老人咳嗽的声音:
“咳咳!咳咳!咳咳!”
那声音近的很,仿佛真有个病入膏肓的老人,藏在柴堆里上气不接下气地咳嗽。
在场其他三人都被这动静吓得不轻,齐刷刷后退一步。
乔大郎更是骇的瑟瑟抖,指着柴堆打了个哆嗦:
“就是!就是这声!我半夜磨豆腐听见的便是这声音!莫非这,这鬼就藏在柴堆里?!”
南枝没回答他,反而抽了根木柴,对着柴堆敲敲打打:
“听到没有,你再不出来,我可就要叫他们用滚水泼你啦!”
在她视线里,柴堆角落里挤着个黄名虚影,头上还顶着三个大字:
【灰鼠精】。
是代表中立的黄名。
“哎哟哎哟!我这就出来!不能浇,不能浇哇!”
柴火抖动半晌,一只灰老鼠从里头钻出来。
这老鼠简直成了精,大如幼犬,皮子油光水滑,一双黑豆豆眼好似人一般。
这大老鼠对着南枝便说起了人话:
“小娘子饶命,饶命哇!莫要用滚水浇俺,俺洞里还有老母跟崽子哩!千万饶它们性命哇!”
——当然,这话落在其他三人耳朵里,只是一片杂乱无序的“吱吱”声。
“半夜在乔家窗户根底下咳嗽的,是不是你?”
南枝见大老鼠求情,也并不轻信,反而问起地上的黑色脚印:
“那脚印又是怎么回事?豆腐变酸也是你干的?”
大老鼠眼珠一转,有心想跑,却被南枝一脚踩住尾巴,只好哀哀切切道来原委:
“小娘子容禀,俺在这住了几十年,乔家还未搬来之时就在这打了洞。
说起来,还是这乔家占了俺家先占的地界儿哩!
这乔家日夜不停的磨豆腐、做豆腐,吵得鼠头痛,俺这才想了法子吓唬他们,好叫他们缓上几日。
俺平日最多也只偷吃些豆渣豆腐,并没有伤人的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