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早晚会跪在伏地魔的脚下亲吻他的袍子,那我可就先利用他的小仆人为我的朋友谋福利了。
小天狼星开始慢条斯理地切割着盘子里的肉。
在他的世界里,忠诚就像是硬币的正面,而彼得·佩迪鲁——这个仍然会冠上“虫尾巴”称呼的人无疑就是硬币的另一面。
只有正,和反。
是朋友,或者不是。
锋利的餐刀将肉一分两半之后发出刺耳的声音,小天狼星对闻声看向他的詹姆斯笑了笑,然后咬掉刀尖上的那块肉。
一切就是这么简单。
小天狼星不知道他一念之间的决定会让历史在1993年重演,那年夏天阿兹卡班监狱出现了有史以来第一位逃犯,并且这人的出逃会导致西比尔·特里劳妮人生中第二重要的预言成真。
世界河流滚滚向前,石块泥沙与水同流,巫师与麻瓜都是这河流的一部分。但湍急而博大的主干只是不可违逆的历史洪流,细微的支流才是每个人真切的人生。
狼人·霍格沃茨3
清冷的月辉照耀大地,同样照耀霍格莫德中寂寞矗立的无名棚屋。
低低的嘶吼声从棚屋的木板的间隙中泄露出来,就像从紧咬的牙关中泄露出来那样不甘愿而又无奈。
莱姆斯在变身的过程中从椅子上摔了下来,现在他正瘫倒在铺着地毯的地上,从窗缝中看着夜空——圆月被封住窗户的木板分成好几份,在这无云的好天气下,月亮与星辰构成了满目灿烂的景色。
他的身体此刻正发生着巨大的变化,而他似乎已经习惯了每月一次的剧痛——除了痛到极致时他从喉咙深处发出嘶吼低鸣证明这确实是无法习惯的事情。
莱姆斯躺在一点也不冰冷的地毯上等待着自己完全变身成狼,他看着那圆月,视线也因为身体的抖动而晃动……他不知道狼人到底和圆月之间有什么必然联系——哪怕他确实是一名狼人。书籍中不会告诉他两者之间的联系,也没有其他狼人告诉他——莱姆斯觉得这会是一个不错的研究方向,可以写出几英尺或者更长的论文……猜想。因为他觉得狼人们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月圆之夜变身成狼人,就像巫师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是巫师,哑炮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是哑炮一样。
月亮也从来不会对狼人投注目光,它永远沉浸在自己本身的魔力中阴晴圆缺……它与狼人互不理睬但是却又形成了魔法世界中非常紧密的一种联系,这真的很有趣。
或许是因为痛苦,莱姆斯每次都觉得变身前的时间格外地漫长,但他确实是喜欢这段时间的,因为这是他最后的清醒时间,他可以想一些快乐或者随便的什么事来分散注意力——他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独自一人度过这个难捱的夜晚。
一年也不过十二个月圆而已。
与嘶吼不同的更高音量的声音从莱姆斯尖利的牙齿中间溢出来,某种渴望充斥着他的大脑,让那颗巨大的非人的脑袋中少了理性的属于人的思维。按照以往,他的身体拉长至他正常身体的一倍半到两倍,灰色的软毛和硬毛覆盖着它们应该覆盖的位置,身型和毛发的改变让莱姆斯看起来比穿着袍子的魁梧多了——但他看起来依然是一只不大的狼人。
某种欲望驱使着莱姆斯,是的,从一些方面来说变身狼人是快活的,只要你能够摒弃人类的情感和愧疚,认同狼人的一切……但如果作为人的时候不能,那也没关系,因当你变身后狼人的本性会控制着你,它会让你抛开那些枷锁一样的顾虑,从把锋利的牙齿咬进任何人身体的任何部分这一行为中获得快乐。
莱姆斯从来没有做过伤害别人的事情,在很小的时候,当时他的父母也不了解狼人到底能够做到什么程度的时候,他亲手把锁链锁在了自己脖子上。
在作为一个人,也作为一名狼人的同时他无比明白本能是多么的不可抗拒,他也因为这样的理解而同情过格雷伯克,但是最终却发现芬里尔·格雷伯克和莱姆斯·卢平完全是狼人中的两个极端。
狼人尖利的爪子划开自己不柔软的毛发和皮肉,在身上留下伤痕,有些是老地方,因为顺手。
当然还弄出了一些新伤口。
每次都会弄出一些新伤口。
莱姆斯因为利爪划开皮肉的痛苦而嘶吼咆哮,但是他无法停止这种行为——他的指甲和牙齿渴望抓挠什么或者咬住什么,让他鲜活的血液可以流过他的牙齿,从他的口腔流进胃里。
莱姆斯在咬住自己胳膊的时候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呜咽,因为疼痛他没有咬断自己的骨头,但是当他松嘴,仔细感受到唇齿间那腥甜的血液味道,对着被木板钉上的窗户发出了一声嗥叫。
狼人基于本能却只能伤害自己的行为一直都在进行,小村庄霍格莫德里的居民们听到了被风送来的隐约的奇怪声音,于是他们打开窗看向空无一人的街道,如水的月光流淌在街道上。
于是他们抬头看向天空中明亮的满月,大家都知道,不论是在巫师还是麻瓜的文化中满月总是与一些奇怪的传说相关的。
“是闹鬼了吗?”一个人看着街道的尽头发出这样的疑问,“在这样一个夜晚?”
但是凄厉尖叫声和咆哮声始终不断。
开始恐惧的人们瑟瑟发抖地关紧了门窗。
莱姆斯最终在晨曦中睁开眼,他躺在几缕阳光之下。那光是那么明亮,甚至晃得他睁不开眼睛,于是他下意识地抬手挡在了眼前——他的手指上还带着干涸的血迹,那些血迹的颜色在指甲缝间尤其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