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说,神族独创的光圈法术是专为生鳞所设。按理说,在这圈内分明可以阻挡一切幻化的法术,站在其中向外望去,映入眼中的也应该是真实世界才对。
可如今,为何透过屏障去看,小女孩并未显露原形,其身后追赶她的“生鳞”也活灵活现。
就在这时,倾婳脑海中忽然浮现那日大殿上的情景。
当日陌焫的发言在她耳边萦绕。
“千年已过,无人知晓这四头孽畜是否精进,亦或是修为如何。虽神威浩荡,但难免要未雨绸缪,免得出些乱子扰得我族猝不及防。”……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眼下这种种谜团的真相都显露了出来。并不是神族的咒法失效了,而是
生鳞,进化了。
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人类文明也在进步。不止神族的咒法精进了,世间万物,包括凶兽都在不停地进化。一成不变的光圈咒法一直没有提升,当然防不住现在的生鳞。
但还有几个疑点,若圈内女孩是生鳞所幻化,那圈外的那庞然大物又是何物?这女孩是否真为生鳞的真身所化?亦或者这样说,这女孩是否拥有生鳞的所有能力?生鳞此番“自投罗网”的目的是什么?
想不明白的事情实在太多了,倾婳不敢轻举妄动。
她突然向后撤了一步,差点脚下一滑。倾婳回头一看,正好踩到了坑洞的边缘,碎石骨碌骨碌地滚入深坑,被黏稠的鲜血血浆吞噬。
光圈燃起的烈火烧得周围泛着热气,火柱的正中心突然传来一娇柔声音:“怎的不回话呢?你就是那群老东西的后代么?还是这么地没礼貌。”
只见那火柱被拨开了一角,一只纤纤玉手从中钻出,接着是干枯的双腿,最后整个身子都从火柱中冒出,一步一步地朝倾婳这边走来。
“弄这些乌烟瘴气华而不实的东西做什么?”生鳞全身走出火柱,用手在身旁扇了扇,眼底浮现一丝厌烦,满脸的不屑。
关于生鳞的记载,倾婳也只是在史书上学习过一些凤毛麟角,从未亲手交战过,对敌方的了解也只是一知半解。但是想当年,天帝加上一些老一代战神合力才将它勉强镇压,这足以证明这生鳞不可小觑。单凭倾婳自己的力量势必会在苦战中丧命在这生鳞的手下。
不能再等了,倾婳转念一想留得青山在,既已发现目标回去报告便是,寻了镇压的法子再来一战也不迟,何必白白送命。
于是乎她纵身一跃,直直投入那深坑。
黏稠的血浆瞬间将她吞没,一根孔雀翎毛落下,留在先前站立的原地上。
生鳞走至倾婳先前站立的地方,缓缓将那根翎毛拎起,眼底升起一团雾气,嘴角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
时间仿佛重新开始转动、天上鱼骨再次吐下,咔哒咔哒地落在地面上。
坑洞内,血潮冰得刺骨。倾婳凭着感觉支撑前行,孔雀被她收入收妖袋中系在腰间。
坑洞内漆黑一片,周围除了黏稠的触觉再无其他。岩壁凹凸不平层层凸起,岩壁并不像普通洞穴那样坚硬,反而软乎乎滑溜溜的,向其碰撞上去并不觉得痛感。
周身包裹的血浆并不似漫无目的地缓缓流淌,反而像有生命一般、有组织性地朝着一个目的地前行。
孔雀在收妖袋中扑腾,发出闷闷的声音:“咱们这是要逃到哪去?”
倾婳未曾开口,只要她一张口,保不准这些黏稠的液。体不会趁虚而入尽数涌进她的口中,倾婳只是用腹语回答道:“临霜会带我们逃离这里,待与陌焫会合后再商量应对之策。”
这一路上,倾婳一行人都并未受到任何阻力,反而异常的顺利。
这不免让倾婳再次起了疑心,若是生鳞当真抱有敌意前来,不可能不给她们使绊子做些小伎俩,难不成发了善心,真让她们就这样跑了?还是说另有隐情,故意地放她们走的……
就在这时,倾婳突然意识到有些不对劲。这一路上她们未免太顺利了些。以至于,她发现她们行走的方向正是顺着血潮顺流的方向。
这些黏稠的液。体似乎想要将她带领到一个地方去。这一刻,倾婳突似恍然大悟,一向不失方向的临霜在此也失去了作用,它指的方向完全就是血潮流动的方向!
不好,中计了!
在遇到生鳞之前,倾婳亲手劈出这个坑,原是为避战保命而用的。不料退路被发觉,早早就在这下了手段。
想是这样想,但是还是保有一丝希望,因为如今并不能百分百确定这个局面是生鳞设下的。
既然无路可退,那便将计就计。
倾婳带着收妖袋顺流而入,越到深处血潮中杂物就越多。
好不容易腾出空跃出潮面,倾婳猛吸一口气,不料突然猛烈咳嗽,泪花乍然从眼眶中夺眶而出。
这洞穴中的空气并不像地面上那寻常空气,这里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气味,很熟悉地又带着些许危险色彩的气味充斥着鼻腔,空气中似乎还混杂着一些细碎杂质。
倾婳停下前行的脚步,将临霜插。入岩壁。岩壁突然爆发出一阵白色粉状烟雾。倾婳立即捂住口鼻,不过眼睛还是被迷了一下,眼前忽然一片漆黑。
她并不慌乱,右手紧紧抓住临霜,左手扶在腰间捏紧了装着孔雀的收妖袋。
就在这时,倾婳的身后猛然出现一阵耳熟的窸窸窣窣声。
响声越来越近,声音越来越大,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水中游动穿梭,速度还极快。
等等,一个不好的念头浮上倾婳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