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昏黄,戚滢雪并?不在?外间。
片刻后,从里间传出?女子的嗓音:“萝茵你下去吧。”
萝茵应了是后,偷瞧了眼没什么表情的郎主?,随即退了下去。
嵇堰沉默片刻,抬脚跨过门槛,入了屋中,未仔细打量便转身把房门阖上。
“郎主?。”
身后传来戚氏柔柔的声音,嵇堰转身朝里间望去,便见她温顺地?站在?月屏门下。
身着鹅黄色的寝衣,乌丝披散,许是沐发了,那头乌丝比昨日要柔顺。
分明是卸了妆容的模样,可那脸却是白里透红,甚是红润,白里透红。
戚氏对上他的视线,不仅没了昨日的紧张,甚至还朝着他弯了眸子,水润明亮,没半点畏惧。
嵇堰觉得怪异。又听到她声音轻轻柔柔的道:“郎主?既然来了,那就安置吧。”
嵇堰眸色略一暗。
查案多年的性子,一下子便察觉出?了不对劲。
戚氏的反应,像上回在?郑国公府喜宴上饮了酒,在?回府马车上那会一样。
只是他并?未在?屋中嗅到半点的酒气,有可能是被人清理过了。
“你喝酒了?”嵇堰声沉沉的问。
今日下午留下那方帕子,却是胆大得很,现在?也就剩下这点儿胆量了。
竟然还要饮酒壮胆。
滢雪露齿笑了笑,不回他,随即转身往里走去。
上了床榻,把被衾盖到了腿上,倚靠床头凭栏朝着他一笑,拍了拍身旁的位置,这动?作表明什么意思,俨然不言而喻。
这举动?是在?邀请,好像似曾相似。
嵇堰眸色越发的暗,他抿唇沉思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他本就是让她怕,让她知晓自己或许跨不过那道坎,从而知难而退,不再折磨她自己,也不再折磨他。
只是,她好似不怎么怕他了。
而且先?都醉了,吓唬她还有什么意义?
沉思间,床上的人忽然笑道:“妾身都不怕了,郎主?怎就忽然迟疑了?”
嵇堰看?向她,眉峰聚拢。
说话条理清晰,并?不像是喝醉的模样。
或是喝了酒,但不至于?醉酒的程度。
思索半晌,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嵇堰忽扬了唇角。
他把革带上系着的短刃解下扔到了长榻上,随即抬脚朝床榻走去,说:“你都不怕了,我怎会迟疑?”
说着,边走边伸手扯开腰间革带,动?作有股子悍野劲,与世家郎君自小教导的克己复礼是截然不同的。
本镇定?从容的滢雪,脸上有一瞬难以抑制的僵硬,虽然很快恢复了过来,却还是被嵇堰捕捉到了。
果然。
她在?虚张声势。
明白她是在?虚张声势后,嵇堰便明白该怎么做了。
他走到床边,把革带解下,搭在?了衣架上,继而又把外袍脱下搭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