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空未见过这么有主意且正颜厉色的阿饶,他看出阿饶的囧态,便也依了她这份玲珑剔透心,随她去往偏厅。
二人绕着如归阁中厅行了大半个圈,二层香阁中的艳音妙语更浓,阿饶软绵绵的步子,被促得更急,拉着净空的那只手,生出好多汗星。
这儿怎么也算得上是阿饶的老家了,她虽在初入风尘之日,就让李承业买走了,可她在此长大养成,学的东西够她一辈子听风化雨,娇滴滴。
阿饶在此看到的眼泪,就有江都护城渠那么多,被恩客许诺赎身后遭弃的,旧人另寻新欢的,来寻夫婿的……左不过都是因为男人的负心。
因此,她还未长成时,就已在如归阁看过形形色色的男人了,只当真未见过佛僧,三年前,如归阁门前的那一瞥,是头一眼。
“咯吱!”阿饶用劲敲了敲暗阁的壁,开了。
里头黑黢黢的,并附有一层浓艳的香烟气,阿饶来不及掌烛,拉了净空便往里进,她以为,还是速速离开为上。
那暗阁是为防捉奸在场而生,自然隐蔽,只两尺高,他二人只得躬着背,把身子压得低低的,摸索前进。
看来,平日阿饶嚷着怕黑,腿脚无力,都是唬人的,净空见她快步流星,脚比自己更疾。
“慢些。”净空对着在黑暗中开路的阿饶叮嘱。
暗阁静谧,气薄氧稀,阿饶的急喘,在他
耳边荡得一清二楚。
阿饶停下步子,将两手的汗星在衣料上擦了干净:“你跟紧我,前面就出了!”
“好。”这一声答,温柔得有些过分。
可阿饶哪里还有闲心细品,刚歇了一刻,又急着往前赶,脚步生风似的不听招唤。
兴许是太黑了,又或是阿饶的步子确实不实,净空只听见“啊”的一声……
这一声惊诧中,带着克制的声量,似是让人捂住了嘴。
“阿饶!”净空着急,一个大步,脚踩上了绵柔柔的衣裙。
“没事吧?”他扶住阿饶的双肩,又问。
阿饶疼得吸了一口气,揉腿坐在暗阁中,怔了片刻,刚刚似是有东西,搁住了她的脚:“没,没事。”
此道冗长,愈往里走,异香流窜愈弄,连耳边的急喘也愈发重了。可阿饶明明怔愣着,鼻息已平静,她总觉得这份香,好似幻了人形在她脑海。
此女尖脸,桃眼,颈分外地长,拈花贴鬓,如花妖转世步步生香……
春行?是春行!
她往日在如归阁的小姐妹,特请了世家贩卖香料的恩客调的香。
“嗯……”一声女人舒展身躯的呻吟,萦萦而至,娓娓而夭,纠缠似绳结愈解愈繁。
阿饶先于净空觉出端倪,两耳发了懵,脑中毫不留情地嗡嗡作响,这其中,又传出男人……的声音……
啧!这小蹄子!
选什么地儿不好!
阿饶若是再听下去,恐要唾骂作呕了。心中已变着法将春行骂进了无间地
狱,若是此地有往地狱的路,她倒是愿意先行,再好生投一回胎,别惹了这些奔放不清的人做姐妹了!
阿饶的脸已臊得通红无处安,可……
身旁热气腾升……不是还有个未谙此事,清白无欲的和尚吗?
再想起他,阿饶的沸血滚烫了筋,心慌意乱之下,她手脚已麻得无了知觉,可还是在这份无措的慌忙中,倾身在他人的胸间,一双手莫名其妙地,盖上了净空的,眼?
浓香欢唱中,人确实是糊涂了。